太子李弘不厚道的做法,让狄光嗣非常反感,加上洛阳的一番变故,一来二去,狄光嗣对李弘的意见大了去了。
而狄光嗣又不是一个善于隐忍,委曲求全的人,所以面对东都来使,狄光嗣的不满之情溢于言表,以至于他不愿向太子李弘低下哪怕一刻钟的头。
黑齿常之闻停狄光嗣召唤,没有直接前往中军大帐,而是先去禁闭室捞出了刘仁轨,然后,二人一起往中军大帐赶去。
“狄联络使,太子殿下诏令当前,你不行礼,不下跪,究竟意欲何为?”
内侍的尖细嗓音再次想起,狄光嗣也是个固执的人,还吃软不吃硬,他当即说道。
“本使说了,身体不便!你没听到?你若不愿宣令,便返回洛阳去吧,待本使病愈之后,再来宣令!”
爱说就说,不说滚蛋!上一次,誓师当日,代替太子李弘送行,宣读诏令的上官仪,按照关系往上捋,狄光嗣得喊上官仪一声舅公,故而狄光嗣看在上官仪的面子上,才以礼接令,但时移情殊,这一次,狄光嗣不打算让步。
“你你”
黑齿常之在前,刘仁轨在后,进入中军大帐,黑齿常之一见宣令内侍气急败坏地指着狄光嗣叫骂,哪里能忍,直接一脚把他踹倒。
“大胆贼子,竟敢在天雄军营寨之内撒野,还对训练使不敬,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啷一声,黑齿常之抽出腰中佩剑,直抵宣令内侍的咽喉,距离不过寸许。
刘仁轨见状,想说些什么,终究又没有开口,孙佳遥也想调停,毕竟宣令内侍代表着太子殿下,更代表着朝廷的脸面,黑齿常之真要一怒之下砍死了,善后会很麻烦。
没等孙佳遥有所作为,狄光嗣抢下拉过孙佳遥回到首位坐定,似乎有意放任事态的发展。
天大地大,不如自己的小命最大!宣令内侍只敢狐假虎威,但碰上硬茬子,只能选择认怂。
“饶命啊!将军!饶命啊!将军!小人错了,再也不敢对狄正使无礼,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人吧!”
宣令内侍一边用手撑地,不停后退,一边赶紧似乎乱寻摸,抓起诏书恭敬地高举双手,一路且跪且跑,将诏书递于狄光嗣。
狄光嗣就是不接,孙佳遥为了避免情势恶化,顺势接过诏书,双手空空的宣令内侍,如蒙大赦一般,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逃出了中军大帐。
黑齿常之深深看了一眼在地上蠕动的匍匐身影,轻手轻脚走近狄光嗣,悄悄对狄光嗣说。
“训练使,此人不能放回洛阳,不若暗中遣人除掉,若此方为完全之计。”
黑齿常之设身处地替狄光嗣考虑,狄光嗣也能理解,但他并不准备同意黑齿常之的建议。
“太子需要知道我的态度,我也需要消除他心中疑虑。而要达到这一点,少不得一个传话人。”
黑齿常之似懂非懂,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狄光嗣也没有深究。
“遥遥,你受累帮我看看,太子殿下说了什么?”
孙佳遥迟疑地看了狄光嗣一眼,心底欣喜的同时,又觉得这样做不妥,故而迟迟没有表示。
“怎么?你要我给你行礼?我无所谓,你要你舍得我这尚未痊愈的病体劳累!”
狄光嗣嘴一咧,顿时就换来孙佳遥娇嗔的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