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林熙肯定地答道：“在狐眼。”

林熙当初将麒麟蛇借给托布雷，助他离开大魏，后来察觉事情不对，又委托枯木和米若去要回麒麟蛇，结果二人一去不复返，甚至连后来去接应的夏师傅也不见人影。她万般无奈之下，才带着身孕离开大都，前来草原。虽然与枯木和米若失去了联系，但看如今的情形，二人应当是被困在了狐眼了。那麒麟蛇必然也是在狐眼。

“我，跟你去。”

“什么？”林熙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知道找蛇。你，不知道。”

林熙一听，好像也对，自己虽然知道怎么指挥小金和小黑，但前提是两条小蛇近在眼前。如果它们不在身边，林熙要找到它们也是很困难的。

可是，为什么“冰人”会呢？这麒麟山庄与麒麟蛇究竟有什么关系？

林熙满脑子的疑问，此时却不便多说，只是点点头，道：“那我们就走吧。”

“冰人”手袖一拂，便不见人影。林熙一笑，赶紧跟上。

叮咚。叮咚。叮咚。

清晰的水流声打在耳朵上，就好像打在人心里，一下一下，打得人心生疼生疼。

“托米雷，托米雷，托米雷，”睡梦中的人犹在喃喃自语。拿于阏氏握着他的手，眼泪大颗大颗滚落。已经三天了，饶是年轻人高烧三天也很凶险，何况扎克多已经是六旬老人。

“大汗，大汗，大汗，”拿于像是对着睡梦中的人说话，又像是喃喃自语，“你一定要撑下去，可不能丢下你的拿于啊。”

扎克多似是听到了这凄凄呼喊，迷迷蒙蒙中睁开了眼睛。拿于一阵狂喜，赶紧拭去眼泪：“大汗，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你一定口渴了，我去给你弄点水来。”

不等扎克多反应，拿于已经转过身，从脚旁端起一只破碗，送到了扎克多嘴边。扎克多努力向张开嘴，但用尽所有力气，却徒劳无功。扎克多无奈地闭上了眼睛，一滴眼泪从他松弛的眼角滴了下来。

“大汗，没事，拿于有办法，”拿于看到那颗眼泪，心像是被砍了一刀，却装作没看见，努力地用手指轻轻沾上水，抹在扎克多干涸的嘴唇上。

“大汗，你已经烧了三天三夜，所以会没有力气。没事的，你吃点东西，喝口水，都会好起来的。”拿于快快地说着。扎克多听着这些话，又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看了看眼前憔悴的妇人，眼窝深陷，美眸暗淡，哪里还有半点狐眼阏氏的样子？想起从前，自己虽宠爱她，可也并非只有她一位妻子。可是却只有她，在自己被关进地牢之后还不顾一切跟了进来。

拿于不知扎克多心中所想，怕他因为自己的衰弱而意兴阑珊，忙又急急劝道：“大汗不要灰心，托米雷会来救你的。再不济，我们还有米若，她是我们的女儿，她一定会想办法的。”

扎克多三个孩子，大儿子托布雷是第一任阏氏所生。他自小为人豪爽，颇有才干，很得人心。因为娘亲去世得早，狐眼族上下对这位大王子更是心内同情。但不知为何，扎克多却一直不甚喜欢他二儿子托米雷乃是侍妾所生，虽然娘亲没有地位，但托米雷从小就很得扎克多宠爱小女儿米若是拿于阏氏所生。拿于出身草原四大贵族，地位高贵，当初扎克多被囚，拿于却并未同时下狱，其中缘由便是在此。但拿于性子自有一份清高，是以与托布雷和托米雷都不甚亲近。如今，她自请下狱陪伴扎克多，心知托米雷若还在人世，必定会想办法来救父亲，但却不一定会顾念她了。

扎克多知道她心中所想，用唇形无声告诉她：托米雷不会不管她的。

拿于看着扎克多的嘴唇艰难地上下张合，眼泪又一次涌出了眼眶，抓住扎克多的手也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