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手指乱晃的大旗喊道:“蝙蝠快看,旗上象是个步字。会不会是咱家大人的队伍。”
鲜红的军服就吸引了众人的视线,那萧大海惊道:“是王师之兵,快让弟兄们闪开!”
众人打眼望去,林雪亭与马贵同时惊呼起来:“是蝙蝠和安泰!”
蝙蝠正待细看之时,林雪亭已带着军官们拨开人群冲了过来:“蝙蝠,安泰,你们回来了!”
蝙蝠跳下马背,急急问道:“大人在哪?我必须马上见到他,越快越好。”
几人一时回答不上来,安泰催促道:“我等有天大的机密之事,要向步大人急报。难道你们连大人在哪都不知道?”
邓英上前道:“三天之前,步大人在平汉道上。若事情顺利的话,现在应当起程了。”
蝙蝠打量了几人一眼,拉着林雪亭走开了几步,低声问道:“这些人都是咱的?”
林雪亭点头道:“都是咱的人,大人手里的人马已经过千。那位年龄大些的,是九营的营长萧大海。刚才说话的,是步大人的卫士邓英。”
蝙蝠说道:“我找大人有十万火急之事,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尽快找到他。现在你马上给我三人安排三辆马车,我几人要好好睡上一觉,不得有任何打扰。”
林雪亭一边让马贵准备厢车,一边低声问道:“大人封国之事,可有消息。”
蝙蝠沉吟了一霎,低声道:“封国汉河口。”
林雪亭愣在了当场:“汉河口?”
蝙蝠道:“若能见到大人,只提这五字便可。”
三辆厢车很快腾了出来,蝙蝠三人钻进了马车,倒头就睡。林雪亭让严立、段兴、贺小鱼三人守在了车旁,又与萧大海几人商议了一番。
几人皆知事情重大,决定一边赶路,一边设法尽快与步云龙联络。萧大海安排了两队骑兵协守厢车,又派人分赴平汉镇和封地传信。
邓英则直接带人驱车赶往金汉镇,准备从那里雇用快船,溯流而上,从水路报信。
匠炉镇焦急万分之时,步云龙却是悠哉游哉地坐在船头,一边欣赏着山光水色,一边与孟健闲聊着。
孟健屁股上的伤已经脱痂,但仍是爬在粮袋上说话:“命是你救了俺,媳妇是你帮俺找了,内功你又帮俺提了,俺这么命早就是你的了,那个能不能咱也拜成把兄弟。”
步云龙笑道:“切,真是个猪脑子。咱小时候就在一起呲尿窝的兄弟,哪里需要拜什么把子。顺子、马贵子、小皮匠、黑鹰、蝙蝠,哪个和我拜过?”
孟健低头一想,果不其然,他结拜的兄弟罗大树、史玉柱、卢旺,可不都是后来认识的么?再说那个由哂也没和他结拜呀。想到这里,心里也平衡起来。
“嘿嘿,我也就是说说。对了,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封国的事儿,有准没准?”
步云龙道:“有准没准,我也难说,这事你心里有数就行了。你手下这些兵还算能打,回了封地,好好练练,一旦立国,手里没有精兵可是不成。”
孟健道:“放心,老子是英雄,手下没草包。”
正说间,船老大喊了起来:“要进汉河啦,船上的人坐稳抓紧啦。”
船头猛地一晃,直奔河心而去。船工们挥浆甩杆,费力地将船头向东甩正。
步云龙跳上舱顶向后望去,只见两河交汇的激流处,大大小小的船只,一条接着一条地冲出了中川河,浩浩荡荡地划出一个大大的弧形,向汉河中流冲来。
两条水流冲成的漩涡,好似一张大嘴似地仰天张开,仿佛要将过往的船只吞噬。好在每艘船上都有船工,船队远远撇在漩涡之外绕了过去。
步云龙突然担心起来,前面那三拨乘坐木排的兄弟会不会出事?
他喊来船老大,指着水中的漩涡问道:“木排从中川河下来,会不会落进漩涡,会不会翻倒?”
船老大说道:“大人,木排可是比大船还稳当呢。再说木排都是贴着岸边走,一般进了不漩涡,就算进去了,顶多在里面转圈圈。”
步云龙放下心来,但又有些好奇地问:“那要是小船陷进去呢?”
“那要看是什么人驾船,什么季节行船了。这一段水势平缓,又是枯水季节,多少有点经验的船夫都能……”
正说之间,忽然听到旁边传出一声惊呼:“有人落水了。”
步云龙扭头一看,贺玉凝正一脸惊慌地站在船边,船外响起了一声重物砸水之声。
他顾不多想,纵身一跃,从船头飘向了河面。只见河水之中,一团黑发正在水中摆动。他双脚在水面一蹬,探身向那起伏的脑袋抓去。
那落水之人被他一把拉起,脑袋猛然上仰,一对清澈的大眼,含情脉脉地望了过来:“就知道你会救我。”
“你……”步云龙哭笑不得之时,身体也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他人在水中,双腿一剪,再次浮上了水面,却又被她一把搂住了脖子。尖锐的呼叫声,刺得他耳膜生痛:“救命啊,我不会水啊。”
冰冷的河水,激发了步云龙体内的功力。内功运行之时,史玉娇在他怀里扭动挣扎,又将他封印已久的那股淫邪之气泄了出来,小云龙霎时变得坚强如柱。
扭动中的史玉娇好象察觉到了什么,挣扎的身体变得又烫又软。步云龙尴尬万分,急忙撤了内功,运行起了石榴传给他的静心功来。
“大人快抓住绳子。”船老大将缆绳抛了下来。
步云龙伸手抓紧了绳子,手上一抖,带着怀中的史玉娇跃上了船尾。
史玉娇红脸跑进了舱中,步云龙抖了抖头上的水渍,暗暗叹了口气:“孽债来得太突然了,这让我日后如何面对她那如狼似虎的老娘啊。”
孟健笑嘻嘻地凑了过来:“恭贺大人。”
步云龙脱下上衣,一边拧着水,一边说道:“恭贺什么,老子成了落汤鸡,想看笑话?”
“俺哪能看你的笑话。俺是恭贺你找到媳妇了。”
步云龙将手中的湿衣一抖,喝道:“啥媳妇,别瞎咧咧!”
“这可不是瞎咧咧,河里救出来的女人,那肯定就是媳妇啊。俺那媳妇不也是河里拣上来的么?哎,我看这史小姐和你挺般配的,要不让我家凝儿和她说说去……”
孟健的嗓门不小,正躲在舱里更衣的史玉娇听得真真切切,羞得脸红如火,只是低头不语。
一边的贺玉凝抿嘴附在史玉娇的耳边说:“妹子是练过武的,哪会轻易掉到河里。我看你一准是看上他了,姐给你做这个媒好不好?”
“可不许这么说,羞死人了。”史玉娇羞得捂了耳朵又捂脸,贺玉凝还要再说,忽听船外传来了孟健的杀猪嚎叫:“救命啊!”
贺玉凝探头舱外一看,那孟健已被抛上了半空,好似石礅一般砸向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