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过四重门。
每重门前都要烧鞭炮。
所以,姚府内外烟气缭绕。
因而,当她们走过来时,有种在仙气中穿行的不真实感。
他们的身影一出现,全世界都哄动了。
甚至有女声尖叫起来。
走在最前的是两对童男童女。
最前的一对一人手提一个香炉。
炉中,烟气飘飘,香气袅袅。
第二对则手挽花篮。
然后才是新娘子。
她的父母一左一右陪在她身边,她的兄弟姐妹紧随在后。
“新娘子好漂亮啊。”这是一把小女孩的声音,清脆的童声,穿透力很强。
“你长大了嫁人了,也会这么漂亮的。”有人这样逗这个小孩。
周围人笑声一片。
小女孩羞得脸都红了,双手捂着脸埋在她娘的怀里,接着伸手一拉,把她爹拉到她面前,挡住她。
人们笑得更欢了。
“到了,到了。”有人激动的轻声说。
这个到,是指走到新郎面前了。
新娘的娘家人,要把新娘给到新郎这边了。
君慈的手微不可察地在衣服上擦了擦,因为他的手心冒汗了。
他的要牵新娘呢。
表面看来他倒是很镇定的,稳稳的。
其实他的内心正风起云涌呢。
他静静地看着她向着自己渐行渐近,穿过烟,穿过风,穿过迷途
似跨过千年时空,每一步,都彷若踏过一场风雨。
他心中激动的同时亦感动莫名。
人们大多只看到她今日的辉煌,却极少看到她沿途所越过的那一路荆棘。
队伍一出门口,两对孩童就分别往两边一散。
接着,她就被扶着跨出门来,站到了他的面前。
他向她伸手。
君柔就把阿奴的手交到了他的手上。
他一把握住。
在盖头下的阿奴不禁看了他一眼:他的手竟是汗汗的。
“新人拜别新娘子父母。”迎新的嬷嬷唱道。
就有人拿了两个蒲团来放在前面。
君慈就想把阿奴牵过蒲团那边向有常夫妇行拜别礼,谁知却牵不动。
他一看,原来是姚有常牵着他的女儿另一只手不放。
“姚老爷,新娘子要拜别父母了。”嬷嬷提醒。
但有常就是拉着不放。
“你干什么?”丈母娘压声凶道:“放手。”
有常头一低,竟肩头一耸一耸的,抬手抹泪。
“爹。”阿奴轻唤了她一声,声音也有点哽咽。
“你不是说绝不哭的吗?”君柔嗔道,眼圈也不禁一红。
“我没有哭,沙子迷眼了。”有常嘴硬,但就是不肯放开他女儿的手。
此刻的情况,就是君慈一手牵着阿奴的手,要把她牵走,而有常却扯住阿奴的另一只手不放。
君慈汗颜,我这是来迎亲的还是来抢亲的?
“你知道吗?”有常对君慈说:“你知道吗?阿奴是个早产儿,她刚出生时,小小个,还不够我巴掌大,像条番薯地瓜一样。”
有常点头。
有常再抹了抹眼睛:“我好不容易把这条番薯养得这么大,这一转眼,你这混小子却要把她给拐走了。”
人群中有不少人眼圈也红了,尤其是有女儿的父母。
“岳丈大人,小婿并没有把她拐走,小婿是来与她一起孝顺您的,小婿以后也一定会好好爱护她的,岳父岳母大人,你们以后会多一个人孝顺你们,阿奴也会多一个人爱护她的。”君慈说。
“这武王殿下真是太会说话了。”人群中有个为人母亲的,边抹泪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