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竹是一种常绿小灌木,树干挺拔如竹,羽叶开展秀美,秋冬时节树梢枝叶染上秋色,红果累累,春可赏嫩叶,夏可观白花,秋冬有红果,难得的四季皆美。
“那里种南天竹最好。”杜芊芊手指一处转角处。
“成。”
但是有一样杜芊芊的提议却让裴华挑了挑眉,出乎意料。
不起眼的耳房后头种一方芥子。芥,不过就是茫茫浮世的一粒尘埃,是一切轻微纤细,渺小卑微的代名词。
芥子和小麦差不多,秋末播种,暑后采收,完完全全是将自己当成一季庄稼了。纳秋之辛、夏之温,孕于冬、养于春,发芽、抽条、扬花、结荚、挂果,不慌不忙地尽享四季。裴华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就是芥子开花时非常漂亮,绚烂夺目金黄色,可金黄色的花卉选择范围极大,为什么偏偏是芥子呢?
刚收回的鲜芥子,最适合研碎调芥末。调好的新鲜芥末,嫩黄色,娇滴滴的,很好看,切不可被这嫩黄诱惑而多吃,配凉菜只需轻轻地蘸一点,辛辣冲劲十足,蛮横无比,瞬间就鼻筋酸蹙,十分过瘾。
原来是为了吃。裴华哈哈笑出声,“都听你的,只一点。”
“什么?”
“铺子的营生咱们得避开供应给钱掌柜的那些。”
杜芊芊噘了一下嘴,用细葱似的手指尖戳了戳裴华的胸口,“那是自然,这种不仁义的事情我可不干!”
樱子的亲事在夏天的尾巴,新人、新铺子、新宅子、新物什……一切皆新,预示着新的希望,南子娘脸上的笑就没停下来过。
宅子买下后,铺盖、被子、门帘等等,都是南子娘自己一针一线缝制的,不是卤下水铺子的生意不忙,也不是没钱买去,而是这样才踏实。针线篓里的剪刀又大、又长,特别重,南子娘用着却得心应手,娴熟自如,手指如同秋后忍冬的藤。
樱子披着盖头坐在炕边,脚尖点地不耐摩擦着,嘴里嘟囔着:“怎么还不来啊,啊,饿……”刚想说饿死了,想着娘和嫂子们对自己再三的嘱咐,记着要图忌讳,忙又收口,终于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揭开盖头,果是杜芊芊和已经显怀、挺着肚子的阿青,“快快快,我饿了老半天了。”
四五样,都是荤菜,大鱼大肉、火腿肘子……樱子满意地点点头,抓起筷子就往嘴里塞,看她狼吞虎咽的样儿,杜芊芊想要笑她几句,谁料刚张开嘴却胃部一阵恶心,不可自制地干呕了几声。
樱子停下忙碌的夹菜和咀嚼,三人愣怔地互相看了看,随后樱子含着半口的肉,哀嚎道:“芊芊,你也有了?!你们倒是等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