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还是没敢靠近黑房子。
他来到了铁匠铺子,抡着膀子打铁的是个小伙子,师傅一边喝着茶水一边吹嘘着:“好好练,得能吃苦,跟着我没错,师傅当年能把一百把飞刀做成一把朴刀,关键时往空中一扔,就化作了漫天飞刀,就算一堵墙都能打成筛子。”
裁缝店,老板娘是个娇媚妇人,一双眼睛能勾魂,不过吕延已见过豆蔻,曾经沧海难为水。
镜子店门口的楹联没变,“众镜见于一镜中,一镜之中现众影”。
他推门而入,里面却一面镜子都没有,只有厚厚的尘土。
桌子上有一封蒙尘的信,竟然是小别扭的笔迹!信上写着:“爷爷我走了,去找他,他是我唯一的希望。谢谢你对我这个孤儿的照顾。”
出了城郊路过乡村,一个村姑抱着孩子坐在门口的太阳底下,正要给孩子喂奶时抬头看见吕延,竟像见了鬼一样,赶紧进屋关上了门。一阵风吹过,刮起了沙土。
一群农妇在田间劳作着,不紧不慢的十分悠哉。一个农妇对他喊道:“小伙子,看你不像干活的人,要去哪里呀?”
他指了指远处的庄园,“去那里看看。”
“哎呀妈呀!你去那闹鬼的地方干啥?听话孩子,回去吧,别自找倒霉。”
“闹鬼?”
“是呀,都一百多年没人住了,大白天就能听见有人说话走动,过去一看又没有人。有人胆大去呆了一宿,第二天就疯了。”
“我还是要看一眼。”
妇人们望着吕延的背影,窃窃私语着,又是个不知死活的愣头青。
他来到了庄园,里面一片寂静,没有说话声和走动声,所有的摆设都是他童年的样子,那小圆桌还有那棋盘棋笥也在,全都蒙上了厚厚的灰尘,地上一些凌乱的脚印。
可是屋后的那个山洞不见了!那个把他送入修真世界的山洞,好像从未出现过。
“我,到底是谁?我的家没了。”
再回当年的定段赛大厅,依旧有少年们在对弈,他们如此专注,对他视而不见。他走到一个少年跟前,手握紧了剑,这个少年就是当年的刘百强。他几次要拔剑,但还是忍住。刘百强抬头瞄了一眼,很自负,这盘棋已经胜定了。
还有几张面孔,曾经是他的对手,但没有徐星友,也没有老幺。
宛在坡,取音容宛在之意,他走过一块块墓碑,没有自己想要的。有啜泣声传来,一群人在下葬,他在远处看着,黑漆漆的棺材被黄土掩埋。
下葬很快就结束了,悲伤也很快就过去,人们散了,回归自己的生活,他来到新的墓碑前,观察着。
漆黑的子夜,在墓园里更是浓得像墨一样。他拔剑掘墓,漆黑的棺材板竟比周围亮一些,好似水面,一剑劈开棺材盖子,里面的死尸已经开始萎缩。
“让我看看你们死后是什么样的?”
死尸的脸上一层皴皱,脸皮在死后分了层,他用小剑一挑,拨下一层皮,脑袋上留下的是煞白的没有特征的面孔,像一张白板。
“我,真的回不去了。”。
清晨,墓地里的阳光一样是灿烂的,他戴上了戒指,“老师对不起,我们该出发了。”
一路向北,去往极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