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对无效。
我说:真不知道你们两个怎么想的。莲阁有什么好的,莲花一样的姑娘莲花一样的房,莲花一样的床上还是莲花一样的姑娘。
二爷说:至少不伤身。
长贵说:是啊兄弟,烈火一样的姑娘会把你烧秃噜皮的。
这年头有钱才有话语权,向我这种蹭吃蹭喝蹭嫖的三无青年只能缴械投降。我很乐观的接受了这个事实,不管怎么说不能因为名字这种可笑的理由就歧视未曾谋面的佳人,再者,从金钱上面说,都是八百两。按照一分钱一分货的理念,同样价位的莲和烈火应当也是相同的质量。
而且我向来谨遵医嘱,再想想制造易容丹的老高,说没抗住就没抗住。
还听闻朝廷方面都不直言百花坊三个字,而是称作那个楼。例如一般达官贵人都是这么互约:近来朝中无事,某某大人今晚不如相约那个楼叙叙旧。
这些官员整天嘴上那个那个楼的,搞得圣上一直不知道那个楼究竟是哪个楼,在哪个地有哪些人做哪些事。我想,一个人一但脱离人民群众独自立于最高处时,不仅寒冷还眼盲。
可见与群众搞好关系是多么至关重要,至少有生之年可以知道那个楼究竟是哪个楼。
我们面朝竹门,盘腿而坐,紧闭双目,呼吸吐纳。
空气之清新,沁人之心脾。
我问:兄弟,你确定我们来的是青楼?
长贵说:确定。
我说:啊,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长贵说:别想了,我们注定是一支不能嫖的队伍。
我想了想也是。
二爷问:所以说我们为什么要来此地呢?
长贵说:某人说要出来消食。
二爷说:啊,某人说这里比较亮堂,而且是亮瞎眼的那种。
长贵说:狗屁亮堂,花了几百两银子只为见见光吗。
我说:咳,不是还有莲花一样的姑娘嘛。
这时,奴仆推开了门。
奴仆说:三位公子,姑娘来了。
我们仨缓缓睁开眼,动作一致的起身舒展身体。
姑娘们统一的丹凤眼,樱桃嘴,好像荷花成精后就该是这副容貌。我从左看向右,又从右看向左,无论肤色还是脸型发型都出奇的一致,仿佛一母同胞的三姐妹。我想,应当没有爹娘卖闺女一下子卖三个的,这得多缺钱。
我问:这是三姐妹?
奴仆说:他们是这儿有名得三莲,不过没有血缘关系。
长贵问:都叫什么名字?
姑娘门依次报名:红蕖,碧莲,绿荷。
我拍拍长贵的肩膀,说:瞧瞧人家多会取名字。要是换做你,肯定是什么小荷,中荷,大荷。
长贵说:兄弟,那是你。
我支起竹窗坐在窗沿,窗外更深露重。
阁内,红蕖抚琴,碧莲焚香,绿荷斟酒。酒是莲子酒。我想,今夜之后,我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想触碰莲花以及有关莲花的一切事物。
我从窗户旁的桌子上取了笔墨,碧莲替我铺纸。
碧莲问:公子这是要作画?
我说:抒发一下情感。
长贵说:我也想要抒发一下。
绿荷闻言,放下酒器伺候长贵用笔。莲花纹样的床榻上,二爷沉沉睡去。
长贵提起笔却不知如何下笔,皱着眉头冥思苦想。
绿荷说:公子不如画我?
长贵说:呀,好主意好主意。
我提醒绿荷不要对长贵的画作抱任何美好的期望,并且还要做好糟糕的心理准备。
长贵表示不服,朝我下了战书。
我至今仍旧清晰的记得儿时与长贵一起作画的情景,那时候我们师承长安野兽派画风第一人的聂七俊。聂先生本来是长贵的先生,但我无耻蹭课从头至尾,故而也算是我的先生。初学时我和长贵比谁徒手画的直线直,后来学会了画圆又比谁画的更圆,直到开始接触人像后,我们再也无法分出胜负,因为谁也画的不像个人。
后来聂先生就被长贵他爹炒鱿鱼了,觉得野兽派不太适合初学者。但那已经晚了,我们很好的掌握了野兽派的精髓并且根深蒂固,导致这辈子都很难画出个人样。
半个时辰后,我和长贵同时放下笔杆站起身来把画作并排贴到墙上欣赏。
这时候二爷从梦中醒来,饶有兴致的凑来观看。
二爷问:你们画的这是何物?
我和长贵异口同声说:这么明显你看不出来?
二爷说:嗯,容我想想。
二爷天马行空的猜了一堆动植物,偏偏就没个人。我和长贵蹲在墙角抱头痛哭,这世上能看懂我们画作的除了彼此估计也只剩聂先生了。
临走时我们把穿绿罗裙的少女送给绿荷,绿荷很高兴的收下了,想来从未收到过这样风诡异的画作。
四楼的走廊上,我和长贵目光呆滞的仰视着楼上。
我说:看来学习野兽派就是个错误啊。
长贵说:那时候我们还小懂什么啊,都是我爹老糊涂。
我说:我琢磨不是这么回事,跟你爹没多大关系。
长贵说:什么意思?
我说:你看我们才学多久就掌握了野兽派的精髓,而且一直稳定发挥从未出错。
长贵说:说明我们聪明或者说聂先生教的好。
我说:不,说明我们的骨子流淌的某些东西和聂先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