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吃糖。”
他余光看见窗外的太阳,阳光透过梧桐树和山楂树穿过来些许晃眼。阳光的余波和他自己的眼睫毛发生了奇怪的反应在他眼前折射出一圈微微的虹彩赤橙黄绿青蓝紫,像那根七彩的棒棒糖的颜色。
他将糖继续往前伸。
钢琴前那个像洋娃娃一样漂亮的男孩子,他没有动,但手指无意识地下落,按动了一个琴键“咚”一声乐符响,在房间里打了几个旋儿。
这声钢琴响仿佛一个终止符一个大括号结束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梦。
那颗糖到底有没有接下,也不知道了或许是接了。
林浔睁开眼睛雪白色的天花板让他微微迷惘,一线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透进来投下微微的虹彩,他伸出手想要抓住,最后只抓住了一缕虚无的空气。
他轻轻喘了一口气,支起身子从床上坐起来靠着靠枕。
有点,酸。
不是柠檬那个酸是生理意义上的酸,范围波及浑身上下的骨头,皮肤还有点儿疼,集中在某几个区域,像被咬了一样。不过,那条尚未彻底宣告治愈的腿倒是没有什么别的反应,伤势并没有加重。林浔觉得某人昨晚疯成那样也没忘了照顾他的腿,说明这人的自控力有点可怕。
至少,他自诩做不到,他昨晚上把自己是谁都快给忘了。
活动了一下胳膊,他打开备忘录敲下二十来个字,又把自己零零散散记下的这些东西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扔了手机,起床。
“i,林浔。”身后传来一道清亮,微哑,语气又很奶的少年声音,与此同时也有蓝光亮起。
林浔“你可以喊爹。”
“哦。”洛神绕着床走了几步,在床边盘腿坐下来,右手手肘放在床沿,托腮。他银色的长发看起来很顺滑,顺着动作落下来,霜蓝色的眼睛显得又冷清又调皮,林浔也不知道这两个形容词是怎么同时形容一种东西的,可能是因为洛的眼型有点像东君,但眼神不像,不知道是由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合成的。
洛“你的衣服在那边。”
林浔“谢谢。”
洛“但我其实不建议你起床。”
林浔认真道“我也觉得是这样。”
洛“建议躺下。”
林浔“但我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你推算一下是什么。”
洛的语气很冷漠“请你给我写入这个功能。”
林浔“你是人工智能,不是智障,我命令你找一个预测模型。”
“哦。”洛说“搜索完毕,选择模型,墨菲定律。如果你感觉到了不好的事情,那它一定会发生。”
林浔抬手把他给关了。
人工智障有时候智障得仿佛是一个真的智能。
他抬起胳膊,手腕压在眼睛上,漫无目的地想着什么。然后起身,三楼的尽头,有一个他没去过的房间,按照整栋建筑的格局,这是一个两面落地窗的大房间。
他赤脚走了过去,地板有点儿凉,白色的房门并没有锁,轻轻一拧就开了。他的手按在冰凉的门把手上,将房门向内推开,还未看到房内的景象,先嗅到一种久无人居住的气息。
房门打开五十度,窗边靠着一架巨大的黑色三角钢琴。
林浔呼吸一滞,猛地关上了门,他将背抵在房门上,抹了一把额头,冷汗涔涔。
蓝光亮起,洛出现在他身边,对着他微微歪了一下脑袋。
“没事。”林浔说了一声,然后伸手牵起他的手,打算回原来的房间。洛慢慢跟他走。
“洛。”他忽然道。
洛转头看他,十三四岁的小少年,身高刚到他胸前,眼神很清澈。
林浔道“你会骗人吗”
洛就那么静静看着他,没有任何表示,也没说话。
林浔就也没说话,他知道这个问题其实超出了洛所能回答的范围,一般来说,人工智能并不会骗人,它们是以为人类服务而制造的。不过,它们与生俱来的严谨也不会让它们轻率地许下承诺。
洛持续面无表情,这估计表示他正在搜索可行的回。
林浔转回去,继续往前走。走了五六步,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少年人微微哑的嗓音。
“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答非所问。你是进了什么互联网情话语言库吗”林浔道“重选。”
洛“哦。”
他们继续往前走,忽然,林浔耳边响起一连串消息提示音。十分密集。
这种发消息的风格他十分熟悉,只有祁云喜欢这样数条连发来炸人,而且都是没有句号的丑陋信息。
寄砚宗飞虹哥,在吗,接我,我嗑药长腿了
寄砚宗飞虹下午要去试戏了
寄砚宗飞虹哥你在吗
寄砚宗飞虹妈的,我感觉我很弱小
寄砚宗飞虹哥,给我点面子,我不能连个助理都没有
寄砚宗飞虹和尚昨晚通宵改论文我估计他还没醒,哥,我只有你了
林浔“”
他寻思这祁云终于知道心疼师兄了,怎么不也心疼心疼他他也是刚刚才醒。
他回我在。
寄砚宗飞虹哥你真是我哥
说着就把定位发过来了,并说你快点来
一只快乐的指针行。
说着,正要关手机,就见祁云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寄砚宗飞虹哥你能开个好点的车过来吗
寄砚宗飞虹那个捷达真有点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