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爽的夜风从窗外吹进,吹散了岑念从ub里带出的郁气,她忽然觉得今晚并非一无所获。
她把头靠在椅背上,姿态放松地侧头去看窗外的夜色。
无声的夜,静谧的月光。
温柔的夜风,吹动两个人的黑发。
下车的时候,岑念发现通往别墅大门的那条鸢尾小径上已经有零零碎碎的鸢尾绽开了花瓣,浅蓝色的花瓣在镂空的金属花纹下生机勃勃,伴随夜风吹过,小径下的鸢尾花也跟着摇曳,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两人不约而同地放慢了脚步,慢慢走过这段美丽的鸢尾小径,如银的月光倾洒在两人肩上,填补着彼此中间的空隙。
岑念望着脚下柔软美丽的浅蓝色花瓣,想起齐佑的话。
他说的没错,花开时,很美。
第二天是星期二。
岑筠连在一大早的餐桌上就问起了绝大部分人读书时最讨厌的一个问题:
“琰珠,你的成绩应该公布了吧?这次考试考得怎么样?”
岑琰珠埋头吃三明治,假装没有听到这个问题。
岑念觉得这个问题提得多此一举,答案不是很明显吗?
考得好侯婉早就大张旗鼓地宣传了,还轮得到岑筠连主动来问?
“问你话呢”岑筠连皱眉说:“是不是又考砸了啊?让你多花时间看书你不听,你……”
岑琰珠满脸不耐烦地放下三明治,说:“我也想多看看书,但是我要练琴啊!你以为我们音乐生很轻松吗?”
“就是,琰珠文化成绩过得去就行了,反正她要考柯蒂斯的。”侯婉在一旁帮腔。
岑筠连转头看向岑念:“念念这次月考又进步了吗?”
按照以往,岑念是不会回答他这种无聊问题的,可是今天她放下喝了一口的牛奶,说:
“没有。”
“怎么没有进步呢?你看吧,我就说补习班还是要去的,张总的孩子就是……”岑筠连今天大概是说教魂附体,一大早就在玩慈父游戏。
“已经到顶了,没地方进。”岑念说。
岑筠连一愣:“……什么意思?”
侯婉装聋作哑,不愿回答这个问题。
“念念又考了年级第一。”岑溪笑着说。
“这是好事呀!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岑筠连大喜,说:“学习上需要什么就直接和爸爸说,你发奋学习是一件值得支持的事,给你的零用钱平时够用吗?”
岑念:呵呵。
大概是她脸上无声的嘲笑刺激了岑筠连,他转过头问侯婉:“念念的生活费一个月是多少?”
侯婉一愣:“你不是知道么,和琰珠一样,一月一千……”
“这哪里一样了?”岑筠连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答案一样,大手一挥:“这个月起,爸每个月给你一万零花,你要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好好学习,在高考的时候让你爸扬眉吐气一回!”
啪!
岑琰珠的水杯重重放到桌上,“我吃过了。”
“琰珠,你还没吃完呢!”侯婉朝已经起身的岑琰珠说。
“算了吧。”岑琰珠冷笑:“我怕有些人和我坐一张桌觉得不能扬眉吐气。” 岑琰珠阴沉着脸摔门走了。
侯婉责怪地看着岑筠连,顺带剜了岑念一眼:“你怎么这么说话呢?琰珠考柯蒂斯哪里让你丢脸了?”
“这不一样……我也没说她让我丢脸了,你们女人就是爱东想西想……”岑筠连不以为意,低头喝他的粥。
“我不需要零花钱,生活费一千就够了。”
岑筠连还没反应过来,岑念已经提着书包走向了玄关。
他诧异地看着她的背影,摸不清她是在赌气还是真的这么想。
好吧,他承认在上京,一个月只给一千的生活费是过分了点,但是私生女想进家门,哪能不受点气呢?
他知道其他正房妻子对私生子女的手段的,侯婉也就是在生活费上故意苛刻了点,这种拿到明面上的不痛快,不比私底下进行的下三滥手段要好太多吗?
她还想怎么样呢?
“你妹妹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岑筠连一脸疑惑地看向岑溪。
侯婉讽刺地嘁了一声,就差没明着嘲笑岑筠连热脸贴冷屁股了。
“爸,你还没习惯么?”岑溪笑了:“念念说够了那就是够了。”
说不需要,那也是真的不需要。
岑溪放下餐具站了起来。
“你吃完了?不去公司?”岑筠连问。
“我要先去一趟别的地方。”
所谓别的地方,是六中校车离别墅区最近的上车点。
岑溪开着车来到停车点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伫立在路边的少女,她穿着简简单单的校服,校裙没有像其他爱漂亮的女高中生一样卷起,而是任它自然垂到膝盖下方。
少女神色冷淡,漫无目的地直视前方,一头黑曜石般光泽的长发被她别了一边到脑后,露出一只白皙小巧的耳朵。
即使没有特意打扮自己,她也是人群中最亮眼的那道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