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22.二十二(1 / 2)天鹅之鸣首页

离别是一个沉重的词,因为它的特殊,怎么样的认真都不算为过。

然而大多时候,离别却无法好好讲出再见。

陈希收到最多的评价是,飘忽。她总给人一种恍惚的感觉,眼神又清澈得近乎洞彻,因此总像是出离了尘世。

飘忽有飘忽的劣势,比方说很难融入集体、常被排斥。但飘忽也有飘忽的优势,比如说,白天尚未完成的事、或是她不太满意的事,都会在睡梦里圆满。

陈希梦到了杨叶子,她手里还拿着陈希当年送给她的一叠牵牛花,杨叶子微笑着的,却在一片白色之中越来越模糊,语调也随着越来越疏离。

“当年那个送我牵牛花的小姑娘现在也长大了。”

陈希几乎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

窗外树影婆娑,都透过玻璃,投射在摇晃的窗帘上,或许是因为黑夜里一切皆静,帘上的影子近乎形成一种可怕的扭曲。

陈希的心中莫名升起一种害怕的情绪,她开了灯好像光亮能带给她安全感似的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儿。直到父母的喊声再次响起,她才关了灯。

实际上陈希非常害怕黑暗,她总觉得黑暗会轻而易举地将她分食,另一方面,她又享受黑暗,每当将睡不睡的时候,她就好像沉浸在了黑暗里,绵软的、没有力气、略有些窒息、却又呼吸平和。

自那之后,陈希再也没有见过杨叶子,她的空间没有再更新,甚至连她的头像都没有再亮过。杨叶子的话多少起了些作用,陈希曾经认真思考过,安择明和自己是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答案当然是,不。

正巧快要升高三了,学业也繁忙,陈希便将更多精力投入到了学习上去。陈希还是挺聪明的,只要她认真的事,总会有所收获。在这段时间,陈希的成绩提速很快,搞得不少人以为陈希作弊。

重新排座位的时候,陈希坐在第三排。安择明受特殊优待,依然坐在第一排,这样一来,两人的距离便近了不少,勉强算是个低头不见抬头见。

安择明也觉得怪匪夷所思的,每当他回头的时候,陈希要么是在低头看书,要么是在盯着黑板,要么就是在发呆。安择明也不知道陈希在想些什么,她总是有事做,她总是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与世隔绝。

陈希不再黏着他了,这让他生出一种莫名的失落感。就好像是什么小猫小狗,养了那么久,突然去认别人当主人,心里总会有些失落感。

所以当某天安择明心情极其不好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陈希,这个小东西很普通,但她从来不会伤害他,都是温驯的、绵软的、没有攻击性。就像他家养的那只小狗,豆豆不是什么名贵的狗,就是捡回来的小串串,安择明记得豆豆刚到他家的时候,小小一只,又脏兮兮的,洗香香之后干净了许多,绒毛也蓬松,棕黄色,两只眼睛湿漉漉、黑亮亮、又带着一点惶惶。

安择明叫豆豆,它没有反应过来,还愣在原地。安择明又叫一声豆豆,小东西好像反应过来了,绵绵软软地往安择明手边一凑,蹭了蹭他的掌心。

实际上,安择明需要的陪伴,豆豆可以完成,但是对豆豆讲烦心事,恐怕看起来有点奇怪,这个时候,安择明想起了陈希。

安择明发消息问她:在做什么?

陈希刚写完翻译,打算去睡觉,猝不及防地收到消息一个激灵:打算睡觉了。

安择明:你要不要出来?

陈希:明天还要上课的,早点睡吧。

安择明:我心情不好。

陈希:怎么了呢?

安择明:我分手了。

陈希缓缓打上一个问号。

安择明大概了解陈希的意思,因为上次他就告诉陈希自己分手了,于是安择明发过去一张照片。照片里是正对着的电脑屏幕,手边摆着一只烟灰缸,里面堆满了烟头。另一边是一瓶红酒,他家酒柜里常年备着酒。

陈希:你是在折磨自己吗?

安择明:我这次分得很彻底。

陈希:为什么?

安择明那边的正在输入闪了又闪,最终出现一行字:因为她和别人在一起了。

陈希突然想到,前两天安择明的个签上,显示着:我爱你和这些没有影响,你和别人在一起我都能爱着你,更何况你现在没有爱人。

陈希:他们不是分手了吗?

安择明:他们又和好了。

陈希敲出去的一行字全部删掉,又敲上新的字,又删掉。在陈希思考该回什么的时候,安择明又发过来一条消息:你不出来是吧?那你加我微信吧。

陈希说好然后点开那个她不常用的聊天软件。

安择明几乎是瞬间通过了添加,陈希点进安择明的朋友圈,发现他正在直播照片,刷屏的那种,内容是一只表,一只光鲜亮丽的表,被砸得稀碎。标题是,今天直播砸情侣表。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情侣表的另一个主人是谁。

陈希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问道:你这么做有什么用呢?

安择明:没什么用。

过了一会,安择明又说:其实我知道我和她之间不可能,她爸是酒地区总代,我家不过是有几家表店而已。她要去澳洲留学了,我不想让她走,但我知道我配不上她,总有一天她会离开我。

陈希:这有什么呢,你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