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也就罢了,她那小叔上京参加春闱这事儿,李玉琇是真知道怎么回事。想那皇帝佬儿都在圣旨上那般直白地说了“这次的春闱你得来玩啊,朕在京城等着你哟”,若是不去,岂不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这种情况下,就算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也得死在前往京城的路上。
至于沈萱嘴里所提及的“为了她”,李玉琇只想当做没听到。怎奈,沈萱像是入了魔怔,紧紧地抓住了李玉琇那手,自顾自地哀怨道:“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夫,夫婿?!这是说的啥,啥玩意儿?
李玉琇是越发懵了,望着沈萱,只觉着眼前这个印象还不错的小姐妹是那样的陌生,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个提前设好的局,等着她一头栽进去。
“你说!我究竟哪里不好,他要这般对我?就因为我是庶出?!”
暗暗嘀咕了一句“天下又不是只有我小叔一个男仁”,李玉琇伸手想掰开沈萱紧抓着她的手,却意外发现那力量之大完全不像是个柔弱妹子该有的手劲:“萱萱,你,你先松手,抓疼我了。”
“那个,萱萱,这事儿……要不,你亲口去问我小叔?毕竟旁人再如何想……”
“问他?!”沈萱松开了手,那双因为哭泣而水盈盈的眼睛透着冷光,“也对!是该好生问问!”
李玉琇揉着自己的手腕,暗暗提醒道:一会儿回家后立马飞鸽传个信给那家伙,不管怎样也得提防着点儿。旁的也就罢了,这因爱生恨的女人疯狂起来有多可怕,李玉琇上辈子就领教过了。她那小叔若此后官运亨通,自家多少能受些庇佑,旁人即便想算计也得掂量一二,这也是天下大多读书人为何拼命考科举的关键所在。
可若是……天晓得会不会被殃及了池鱼。
对于复仇,李玉琇现在也没刚醒时那般执着了,毕竟都换了个人,再费心思报复,当日害她家破人亡的那混蛋也不会有丝毫损害。有那精气神不如多赚些银两好生过小日子。可想要日子过得顺畅舒坦,少不得得有个能遮风挡雨的依仗,而李宏查无疑是整个老李家迄今为止最大的一份。
李玉琇自然不想无端横生旁的枝节。
“阿嚏!”远在京城的李查德,前脚才领旨谢恩,随后起身,后脚冷不丁地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随着二三甲进士以及同进士再次考试结果出来,李查德跟榜眼刘锦,被破格授予从六品翰林院修撰,而且还单赐了五品官员才允许佩戴的,内装有鱼符的银鱼袋,特许御前行走。
同样被破格封授的还有二甲第一的孙巍之,他被封为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
至于其他人,除个别考试优异者直接赐封翰林院庶吉士,再等三年视情况授予翰林院编修、检讨等官阶外,其余将分各部任主事,或分派到各知县任县丞等小官吏。
李查德未来的嫡亲大舅子沈箫,这次春闱发挥失常,殿试也只是三甲末几位,险些没能考中,却因为之后的加试超常发挥,得以“庶吉士”之名得以留在翰林院。不管三年后是继续留在翰林院当编修,亦或者去地方上历练一番,只要不出大纰漏,基本仕途不会受大影响,除非以沈阁老为首的沈家被一锅端了。
皇帝之所以这般破格,明面上是因为这两年整理编修大法典等典籍,翰林院急需要人手,偏偏又点了个年纪比自己还大的老状元,私底下真正的原因知情的不会超过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