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凤音楼。
在四楼等了一个时辰后,还没见孟流桑,听音见十七饿的有气无力的便传了不少饭菜上来。她瞥一眼,摆摆手,道:“我等师兄回来一起吃。”
“主子自管吃就是,饭菜一直在厨房里热着,孟公子回来就能吃到。”听音道。
十七这才拿起了木筷,刚吃了两口,雅间的门便被推开来,她听见声音后便抬眸看去,那人一袭白衣,眉目如书,唇边是温柔的笑意。
一阵淡淡的药香扑鼻而来,十七丢了手中的鸡腿便朝他扑去:“唔师兄!”
来的人正是十七念叨了许久的孟流桑。
孟流桑也不在意她爪子上的油,摸摸她的头发,欣慰的道:“多日不见,七七如此热心,倒是让师兄我受宠若惊啊。”
十七仰着脸看他,不管不顾的便抓住他的衣衫:“哼平日里也不传个消息回来,知不知道这样让人很担心啊!”
若说起十七唯一像个小孩子的时候,便是在孟流桑面前了,即便在慕云天面前,十七也很少像真正的小孩子那样耍赖撒娇。
孟流桑笑笑,拉着她坐下,道:“你还不相信你师兄我的本事么?”
十七不情不愿的哼唧了两声:“信是信的,可我不还是担心吗。”
孟流桑安抚的摸摸她的头,道:“无芳草我已经拿到了。”
十七哼了一声,道:“谁关心那东西,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要内疚死了。”
孟流桑轻轻的笑道:“那现下你不用内疚了。”
十七扁了扁嘴,才拉过板凳,乖乖的坐下。
等到了晚上,十七在孟流桑房间的门口站了半天,还是放心不下的敲了敲门:“师兄?”
白日里他再怎么隐瞒,十七也没办法忽视掉他那眉宇间的苍白和不稳的呼吸。
“嗯,进来罢。”孟流桑似乎是料到了十七回来,叹了口气还是让她进了来。
屋里燃着微弱的烛光,许是烛火的光太温柔,一时间倒是让他的脸色没有白日里苍白的那般骇人。
孟流桑正坐在房内中央放置的圆桌处,他一只手放在桌上,一只手垂着,看到十七进来,笑了笑,温声道:“就知道瞒不过你。”
十七也不说话,闷着头便去剥他的衣服,孟流桑一副好脾气的样子,任由她对自己上下其手,片刻儿,十七便把他的衣服剥掉了一半,露出了苍白而纤瘦的身躯。
孟流桑的体质也是偏弱,他和十七还不同,是先天性的不足之症,只是这个少年一直以保护者的姿态出现在她的面前,云淡风轻的为她挡下所有的危险,倒是让她忘记了,他也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就算放到她上一世生活的二十一世纪,也才是高中生的年纪。
他明明自己,也还是个孩子。
看着那背上相互交错的深浅不一的血痕,甚至有不少伤痕深可见骨,十七咬着唇几乎要哭出来,这伤应该是已经被上过药了,血是止住了,但由于伤的太重,在他苍白的皮肤上依旧显得触目惊心。
孟流桑叹气道:“说了不让你看,你非要看。”
十七也不说话,从柜子里拿了药细细的涂抹上,又小心的包扎好才帮他披好了衣服。
“好了,我这不是没事么,不要哭了,嗯?”孟流桑见十七的眼睛红红的,像极了回春谷里的小兔子,不由得放柔了语气。
“师兄总是这样,每次都把自己弄得一身伤,明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要逞强。”十七的声音闷闷的。
孟流桑失笑:“是谁总是一身伤啊,以前不是我三天两头便要给你治伤吗?”
十七不理他这话,只是睁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瞪着他:“如果师兄为了这根破草丢了命,就算给我能解毒了能怎样?你明明答应过师父,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可你老是这样做一些让人担惊受怕的事,我怎么才能安心啊?”
孟流桑无奈的点点头:“我答应你便是,以后不会这样了。”
“嗯。”十七低低的应了一声。
在凤音楼待了几日后,孟流桑的伤势渐好,他的医术比起无涯子来,并不差多少,加之十七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帮他细致的上药换药,伤倒是好的也快,脸色没有那么苍白了。
十七和他商议了一下,决定趁上元节之前先探一探皇宫再说,今日已经是正月初八了,过几日到了上元节后,临安城内便会鱼龙混杂,凤音楼探听消息会更加方便的多。
当下,十七便差风念给庆元帝传了信儿。
你的帖子我已经收到了,我马上就要到临安城了,快出来找个人接接我,这面子上的程序是必然要走的。
当然,十七是这样说的,风念往庆元帝那传信儿的时候语言书面且委婉了许多。
四更天的时候风念驾了马车,借着夜色的掩护,将马车驶离了临安城三十里后方才停了下来。
当初来临安时,十七身边只带了青莞,青雪和十二暗卫,如今却是做了难,这区区十二个暗卫如何才能摆出个气势来。
十七一直认为,走哪也不能丢了永夜城的气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