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也不吱声,任由他抱着自己,薛白就这样从容不迫的在一众贵族子弟见了鬼似的眼神下抱着某只大眼睛兔子回房了。
好半晌,一众惊呆的世家公子小姐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原来小王爷不是个断袖啊。”一白衣少年喃喃的道。
“那他与永夜城小少主的绯闻是空穴来风?”一紫衣公子接话道。
“这不好说吧,小王爷那般的容貌就算是男女通吃也不奇怪吧。”白衣少年兀自的点点头,愈发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据说那慕家的小少主不是在他府里正住着呢。”
“不过,刚才王爷抱着的那个孩子是谁啊?”一粉色长衫的女子忍不住好奇的问道,“瞧那孩子的身形也就八九岁的模样,莫非是王爷的私生子?”
“这些年也没听说王爷与哪家的女子走的近哪,我还一直以为他不近女色呢。”
“说是私生子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你们有没有谁看到那孩子的脸?”
“王爷护得那么严实,谁看得见。”紫衣公子唏嘘的摇头道。
“不如打探打探?”粉衣女子的眼睛转了转,提议道。
白衣少年一脸畏惧的摇头:“是不想要命了吗?谁不知道小王爷的护短是出了名的,要去你去我可不掺和。”
风念隐了身形躲在树上听的津津有味,哦呀主子终于从断袖变成薛白的私生子了,有进步有步。
那边的八卦还在热火朝天的聊着,这边的空气却还是冷凝着。
薛白也不说话,只是轻轻的将十七放在床榻上,然后从身侧的沉香木雕花竖柜中取了活血化瘀的药膏来,单膝蹲下,将她的腿放在自己膝盖上,然后褪去了她的鞋袜。
微凉的指尖轻轻按在她的红肿的脚腕,十七有些不自在的缩了缩脚,却被薛白一把握住,轻斥一声道:“别动。”
莹白的指尖蘸了乳白色的药膏,细细的抹在她的脚腕处,一圈一圈的推开,十七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红。
不该是这样的,她心里有些慌乱,他好像对她太亲近了一点。
她印象中的薛白不是这样的。
心狠手辣,生杀予夺于心,高冷毒舌,偶尔又笑的轻佻又危险。
绝不是像现在这样,单膝跪地眸色温柔的为她耐心上药。
她就算再迟钝,也察觉出来了薛白对她的不一般,这是个男尊女卑的世界,男子向来是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君主,万般没有向女子下跪的道理。
尤其身份尊贵性情高傲如薛白者,他连皇帝的面子都不给,却会低声下气的向她道歉,在她发脾气时任她怎么胡闹也不恼,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个向来眼高于顶的男子愿意放下身段屈膝为她上药。
她咬咬唇,垂下眸子掩住了眼底的复杂,她是来还债的,本打算人情一笔勾销后两人再不相欠,从此江湖再见是路人,只是现在事情的发展似乎超乎了她的预料。
薛白绝对是个危险的家伙,所有靠近他的人都会有这个认知,可他似乎对她太好了一些,她也曾经想过这个问题,那时的她把一切归咎于她那未曾谋面的亲娘身上。
但是后来她仔细想了一想,薛白几次救她于危难之中,再怎么想还人情也做的足够了,现在不是他还不还人情的事了,是她欠着他了。
她知道,孟流桑对她好,是因为她曾救了他一命,慕云天对她好,是因为她是他的女儿。
但是,薛白呢,一不为财二不为色,她不明白她身上还有什么值得他在意的,这种未知的感觉让她的心里很不舒服,当下更是打定主意,一定要把这人情债还的干干净净,然后再也不见。
“好了,已经无碍了。”他见那红肿消去才为她又穿上了鞋袜。
十七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哦了一声,借着他手腕的力量站了起来,试着走了几步,还稍稍些疼意,不过已经无大碍了。
“将军。”屋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进来。”薛白头也不回的淡淡的应了一声。
门吱呀一声作响,一个穿着盔甲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在看到房内明显多出的人后不由得一愣,尤其那人还是个女人,哦不,或许说是个女孩比较合适,一个穿着墨黑色红线镶边宽袖长袍的,带着半张诡异面具的女娃娃。
那男子年约二十七八的模样,眉目清秀,看着是个书生的模样,只是眼眸中却有着只有上过战场的人才有的杀伐英气,看样子应该是从小跟在薛白身边和他一起南征北战的,十七不动声色的在心里忖度着。
“许衡,北府军可曾带了过来?”薛白拂袖坐下,看着他淡淡的问道。
“回将军,已带到点兵场。”许衡收回了目光,看着薛白恭敬的道。
薛白嗯了一声,摆摆手,道:“你先去吧,我随后就到。”
十七悄悄竖着耳朵听的仔细,北府军?薛白的精锐部队?
她的眼睛一亮,薛白训兵绝对有自己的一套,不知道能不能去看一眼呢,她在心里琢磨着,若是能看上一看,这对野狼军的训练必大为有意。
“那个……”她忖度着开口,眼睛偷偷的看向薛白。
薛白凤眸一挑,好整以暇的等着她的下文,她肯说话了,是不是说明她不生气了?
“那个……”十七索性眼睛一闭,厚着脸皮道,“我能不能跟着你去看看?”
“可以,但你的脚没事了?”薛白的凤眸瞥向她还一瘸一拐的脚。
十七本来已经做好了他会拒绝的打算,却不想他这么轻而易举的就答应了,不由得啊了一声,听清楚了他的问话后,她连连摇头道:“没事没事。”
十七不想错过这难得一见的好机会,遂打定主意就算腿断了她爬也要爬着去。
“我好人做到底。”薛白瞥着她走的万份艰难的样子,将她往怀里一拎。
十七笑眯眯的拍马屁:“薛王爷是个善良的。”
薛白身形一顿,停下脚步高深莫测的看了她半晌,直到看的她心里发毛,他才冷嗤一声:“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她就不应该自作聪明的夸他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