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人行事怪异，必定有鬼。黄老将军这次突然病发，连黄大人都未能察觉有何不对，若不是怀瑾恰好碰见，我们还被蒙在鼓里。若是这二人与我当日案情有关联，那且看着，往后必然还会有大动作。”手轻轻敲着桌子，韩慎心思缜密，顿时想明白了其中缘由。

“正是如此。眼看着黄老将军缠绵病榻，你身负罪名不知所踪，朝中无人可派。内城里尚看不到，可雁门边境这几天剑拔弩张之势越发明显，那些新兵个个紧张的睡不着觉。”姜怀瑾蹙着眉宇说道。

“天门如今倒是风平浪静。这么着吧，我派人盯着这二人，顺藤摸瓜还怕揪不出那贼人？”

韩慎听了齐寅的话，摇了摇头，“贼人既然能深入将军府，难保你军营之中有人盯着。你在明，他们在暗，若是被有心人发现怕是会打草惊蛇。此事我自有安排，你当务之急便是严防偷袭。主将不在，三军调度必有所不及，若是同上次一般，敌人声东击西，拦你兵马，即便天门不失，雁门武关必失一城。”

“如今京中那边呢？”

“端看殿下如何做了。前几日家父来信，还说起家妹与家弟前往了京城，我这还担心着呢。真是归心似箭啊。”

听了这话，韩慎心中一动，表妹去了京中？

“怀信与菀青这时去了京中可是有事？”

姜怀瑾听了韩慎的称呼才想起，自个儿弟弟妹妹同韩慎相处过几月，必然熟识，便也不避讳说了起来。

“盈盈不出意外应当是能入太学了，怀信这兔崽子心性不定还等着信儿呢。我这妹妹从小就爱倒腾那些木头，没想到还真是让她闯出了些名堂。听家父说，盈盈与方家那小子，哦对了，韩兄应当听过方家，他们二人同家父一起治水，成效不错。这二人如今一同进京求学，眼看着盈盈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级，我还真是不舍得。”

韩慎面上不显，轻敲着桌子的手猛然停了，内心正咬牙切齿呢，却装作不经意地问了句，“怎么，二人要说亲了？”

姜怀瑾兀自沉浸在弟弟妹妹都长大的感慨里，没发现韩慎的神色不太对劲，随口应答到，“哪有的事，也就是我说说，不过二人知根知底的，又同好匠术数术，听说这方家小子品行端正，是个能托付的人，若能成了也不错。”

韩慎刚刚松了口气又被吊起，心中暗暗想，“什么不错，那个毛头小子什么都不懂。”

齐寅在一旁正纳闷呢。这姜大人为他妹子又骄傲又担心又不舍的无可厚非，毕竟那是人家亲妹子，你韩慎一会儿与有荣焉，一会儿又愤愤不平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儿？

韩慎回到山中吩咐了手下的暗卫，张大富领着两三个人便去了将军府。他对将军府可是轻车熟路，没费力气便找到了那二人。

张大富以往跟着韩慎的时候也不常在府上露面，对着二人印象不深，只记得这姓孙的那位，名叫孙旺。按说这黄老将军来此处，虽说是奉了圣命来的匆匆，但亲信家仆也还是带了几个的，军营中有几位副将也曾是他门下的子弟，这将军府的下人应当是早就排查过了一遍。孙旺这人家世清白，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亲戚，素日与人为善，勤快能说，这才得了那管家的重用，调入了里屋。

说是里屋，也就是个端茶送水的。张大富也纳闷呢，按说黄老将军身经百战，心思缜密，照理不会着了这小人的道儿才是，怎就让他们得手了呢。

一连过去了十几天，这二人依旧没什么动静的时候，边关便出事了。雁门前哨这几日正严阵以待，个个打起精神怕错过什么重要敌情。可偏偏有一天早上，要换岗的人等不到交接的人回来，便前去查看。

这一看才发现，那一队人马竟然全都悄无声息的死了。

他们应当是遭到了敌人的暗算，但凡身上值钱点儿的玉石金锁都被一扫而光，连吃食都不见了，那封喉一刀像是一般砍刀落下的痕迹，让人不禁联想到连云山的土匪。莫不是土匪下山了？

就在这时，一人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众人才发现竟是还有幸存者。

这人昨日身体不适，饭也没吃，往茅厕跑了十几次，才恰好躲过一劫。那人捂着肚子正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血流成河了，他吓得腿软，便就近躲进了马厩里。

本以为来的人是土匪，可那人却说，虽说他们是土匪的打扮，拿着砍刀，见了值钱的就抢，可他却听见有一个人说了两句胡语，被一个人骂了后才改回了生硬的汉语，还说了句人都死光了，谁能听见。

黄老将军如今卧病在床，前几日齐寅接到朝中的命令，临时去雁门主持大局，天门关由张副将代为统领。

齐寅听说之后，心道不好，忙给姜怀瑾和韩慎去了信儿。

当日晚，夜色昏暗，街上空无一人，只隐隐约约传来夜半打更的声音。蹲在墙头的张大富正扯着一根狗尾巴草百无聊赖地玩着，只听后院孙旺住处的门咯吱一声响，一个圆悠悠的脑袋伸了出来左顾右盼了一番，刹时张大富惊得差点儿跳起来，忙扔了手里的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