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唐宁早早的起床收拾了东西,因为路程太远,她也不打算带多少东西,除了衣物和重要的文件,还有些在路上吃的东西之外,其他的便没什么了。父女俩人简单吃过早餐,便收拾好准备出门。
临行前,唐琰安往车上装着箱子,唐宁去和奶奶道别。老人脸上挂着笑意,紧紧拉着唐宁的手,不断说着“一路平安”“到了学校好好学习”之类的话语,但一双眼睛骗不了人,隐隐藏着泪花。
唐宁知道奶奶舍不得自己,自从爷爷去年走后,便只剩下她一个人,有时候望着奶奶苍老的脸庞和孤寂的身影,唐宁心里总是很痛,但是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即便是相扶相持走了一辈子的夫妻,到最后也免不了有一个人会先走,留下的那个人注定要孤独的度过余生,这似乎是一个让人难过而又无法避免的“劫”。唐宁眼见着奶奶近些年老了,已经越发有些小孩心性了,时常会像个孩子一样黏人,以前小时候是唐宁依靠着奶奶,如今到反过来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奶奶粘着她,偶尔还会耍小孩子脾气。人都说“返老还童”,也许人活到老了,会真的活得如同孩童一般,不求别的,只希望有人陪着便好……
如果可以,唐宁也希望不去上学,就这么守着她、陪着她便好,但终究是要回归现实她还有自己的路要走,也许有一天,奶奶也会离自己而去,事实上是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到那时,即便再心痛,再不愿意接受,也只能继续自己的生活。人就像是宇宙里的一个个星球,我们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轨道上,永远无法阻止别人生命轨迹的运行,生生灭灭,这是自然的法则,而我们都是这冰冷法则下的芸芸众生,没有谁能超脱。
唐宁有时候有点恨自己,也许活得太通透不是件好的事情,对什么事情都看得太开,让她偶尔回头看自己时,总觉得自己太薄情。
唐宁安慰着奶奶,告诉她自己很快过年就回来了,看着老人一双眼睛可怜巴巴满是不舍,唐宁心里绞着很难受。唐琰安那边很快装好了箱子,唐宁跟奶奶告别了几句后,便转身上了车,踏上了离家的历程。
父女俩坐车到了镇上,又转巴士到县里,再转大巴到省会,几经周折,终于到了车站。开学季,车站人满为患,唐宁去排队买票,果不其然已经没有票了,最后没办法,只得买了两张站票。
“唉,要我怎说你,这种事情当然要提前准备好啊,你这么大了,自己的事情都不上点心吗?难道还要我来帮你操心?”唐宁拿了票出来,唐琰安在一旁一边抱怨,一边拿出父亲大人的范儿教育着唐宁。
唐宁不想与他多说,两只耳朵只管听着,只不过心里有点恼他也没操心过啊,自始至终他也一句话都没提醒过,自己忘了这事是不假,不过他也不见得就不是“事后诸葛”。
任由唐琰安在旁边唠叨着,唐宁自顾着一边拖着行李,一边去按着指示去找安检口,买的是最近的一班车,离发车时间没有多久了。
过了检票,穿过层层人流,父女俩人提着个两大箱子终于上了车,唐琰安在后头进来,手里拿了个折叠式小凳子。唐宁刚在月台边也看见了有卖小凳子的小摊,因为见着唐琰安走了过去,便没再去,直接上了车。
父女俩找了个车厢连接处的位置。安顿好箱子,唐宁就着箱子半坐着,唐琰安坐在小凳子上,没办法,凳子只买了一个……
很快,车门关闭,列车缓缓启动,驶出了车站,朝着一个遥远的方向驶去。
唐宁透过车门的玻璃,看着外面的建筑向后倒去,心里满怀着对未来的希冀与不安,伴随着列车与铁轨之间“哐当哐当”的响声,一路奔向了未知的大学生活……
经历了二十几个小时的旅途后,唐宁终于到达了这座未来四年甚至更长时间里将身处的城市。
下车那一刻,唐宁感觉双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一路上颠簸拥挤,车厢里烟味、泡面味、厕所味、脚臭味、汗味、列车油漆味,各种味道夹杂在一起,让她这一辈子再也不想坐火车了。
下了火车已是傍晚,唐宁按着之前查的路线,乘了半个多小时的公交车,直接到了学校附近。一路上拖着两个大箱子,这一天一夜里只睡了三四个小时,真是一路备受折磨,此刻俩人都已是筋疲力尽,打算先找个地方住着,开学的日期是明后天,正好还有今晚可以休息一下。
俩人就近找了家酒店住下,相比乱糟糟的火车厢,酒店的房间已是相当不错的栖息地了,安放好行李后,唐琰安提议出去吃点东西。唐宁在车上基本上什么也没吃,光是一路问着味道就够受的了,一点胃口都没有,此刻肚子里空空的,有点难受,想着出去吃点填填肚子也好,便起身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