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杨澈在校的表现，使姜秀兰在和同事们聊天的时候，总会成为被打压甚至是暗中讥讽的对象。

姜秀兰听得不舒服，久而久之，就不太愿意谈论杨澈了。

谁愿意自己爱的人或物，被别人语言攻击呢？

但同事们的说辞，从来没有改变姜秀兰的想法：杨澈是令她骄傲的好儿子。

见姜秀兰有意回避杨澈的话题，别有居心、还以打击别人为乐、制造优越感的同事，更爱跟姜秀兰聊杨澈了。

聊到最后的结局，基本上都是“我家XXX怎么这么好，你家杨澈仍需努力。”

这已经是含蓄的了。

更有刻薄的人，比如姜秀兰的领班，杨澈喊她吴阿姨，三天两头就会怼姜秀兰一句。

“杨澈这么下去可不行啊。”

越生活在底层而难以脱离的人，越爱聊“别人不行”的话题。

姜秀兰刚一离开岗位，就看见等着老公来接她回家吃饭的吴领班，聚了几个人，在一座货柜旁边连说带笑，叽叽歪歪。

她们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可能又是谁家的孩子惹了事了、挨了批评了、被老师骂了，几个人满脸都是兴奋的表情，兴奋到目露凶光。

瞟见姜秀兰从旁边路过，他们又引出了新的话题。

吴领班还饶有深意地望了姜秀兰一眼。

姜秀兰立刻就感觉到，坏事要来了。

“你们知道不？”

“我听老马家的女儿说，杨澈在学校谈恋爱，被他班主任抓了个现行！”

“俩人还手牵着手呢！”

吴领班煞有介事地说。

旁边的几个大妈，也纷纷露出了世界末日要来了、她们还抓住了造成世界末日的元凶的表情。

“天呐！”

“谈恋爱？”

“还牵手？”

“杨澈只是高中生啊！”

“都敢干出那种事？”

她们震撼而嫌恶的样子，让姜秀兰产生了一种错觉。

仿佛杨澈罪大恶极，不是跟秦依雯牵了个手，而是把人类生活的这颗行星，给弄怀孕了。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有大妈摇头晃脑地叹息道。

“唉。”

“马上要高考了，杨澈还不好好学习。”

“对得起他妈妈，天天累死累活地上班挣钱吗？”

有的大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义愤填膺。

“杨澈这是把自己的一辈子都要搭进去了。”

“被杨澈勾引的那女孩，一辈子也完了。”

“名声不好。”

“以后肯定嫁不出去。”

“等杨澈找不到好工作，女孩也得跑。”

“以后苦日子多着呢！”

几位大妈觉得，自己的八卦推论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听听这逻辑能力，简直太优秀了！

但姜秀兰觉得她们很恶心。

可是姜秀兰毫无办法，只能忍气吞声。

那都是她的同事，还有她的领导。

要是贸然上去闹一场、吵一架，这个年龄段的大妈，全都是绝不吃半点亏的主，打起来了怎么办？

她们人还多。

还胖！

劲大得胡萝卜不用掰都能弄断。

眼前的矛盾，只能搁置。

上去反驳，只会让自己以后工作的时候被穿小鞋、更加难受。

姜秀兰要是去理论，绝对要吃亏。

最终，从杨澈身上，这群大妈们得出了“我家儿子/女儿，比杨澈强太多了”的结论。

你家儿子不行，我家儿子女儿优秀，说明我这个当妈的教子有方。

优越感突破天际。

真爽。

真舒服。

这是每个大妈的想法。

也是她们讨论起八卦时，精力无限、喋喋不休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