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半浑浊的眼珠子睁得铜铃大,刚升起的半点同情丢个精光。才第二日竟然有人要跟他抢饭碗,莫非东家重金雇佣他的消息被传了出去?不应该啊,他的工钱就只跟老伴说过,根本没人会知道。
老叟脸一板,指着空荡荡的医堂:“没瞧见一个病客都没有么?”
少年认同点点头,瞧见了,一个客人都没有,可见这工作十分清闲。
老头脸黑了黑:“既然没有病客,那还多雇一个人作甚?”
他的东家就算有钱任性,开这么一家无人光顾的医堂,也不至于任性到明知没有生意,还多请人吧。
“那也是,一个人就够了。”男孩默了默,认真道:“所以东家应该会选我吧。”
一个勤快的半大少年,一个性情暴躁的年迈老叟,利益权衡十分明显。
老头脸彻底垮下来,连连赶人:“东家不在,而且东家也不知什么时候来,再说东家已经雇了我,哪有换人的道理,你大字都不识一个,还想在这打工!”
少年并没有显示出半分恼怒,淡淡道:“我可以只要一半工钱。”
老叟恼羞成怒,把男孩赶出了门口,他就说吧,对方肯定是知道这工钱高,要来抢饭碗来了,就是一半的工钱,也比他之前的工作月银要高。
少年被赶出铺子门口却并没有离去,而在门口的石阶上坐着。
七月的太阳最是毒辣,没坐一会,男孩已是大汗淋漓,豆大般的汗珠像雨水一般打在地上。
从仁和堂里出来的两位妇人,看见石阶上的少年,咬起耳朵来。
“瞧见没,那不是昨日买了一碗茶汤的那个男孩?”
“是哩,我记着昨日他来时穿得也是这一身衣服。你说他坐在这里做什么。”微胖的妇人敛眉问道。
“谁知道呢,嘶,莫不是昨日的茶汤喝出了什么毛病来,现在要来找东家算账吧?”
“嗯,我看像,不然你说干嘛坐着不走呢,要是茶汤有用的话,好了便不用再来了,就是没好齐,再买一碗就是了,也不会这样赖着呀。”
随着少年一张俏脸渐渐变青,似乎中了暑气的样子,围观的人又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