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鬟怎得这么婆妈，这是本公主的命令！快！躺上去！”琳莹公主压着声音命令道。石榴这才小心翼翼的躺好。

“石榴。”琳莹将手伸出被子，握住石榴的手，不同于皇祖母也不同于那些姐妹，也不同于自己的手，石榴的手有些老茧，摸着一点儿也不舒服，每个手指根处的茧都可以轻易的摸出来，琳莹数了数，四个，虽然不柔软，但却暖暖的，很安心。

“奴婢在。”

“石榴。”琳莹捏了捏石榴的指节，一节一节很分明，指节粗大，不似自己葱白般脆弱的手指，感觉很有力。

“奴婢在。”石榴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回应着琳莹，琳莹也一直一直的叫着……

“石榴。”

“奴婢在。”

“你说……本公主是不是很讨人厌，母后不喜欢我，皇姐不喜欢我，父皇眼里没我，皇祖母也不过……”琳莹哽了一下，“对我平平。”

“公主怎么会如此作想？石榴觉得您很好，长得好看，性子也好……”

“噗嗤……我以前那样对你，让你受了那么多苦，我明白的，不过是讲给我听的罢。”

“不是的，奴婢是个粗人，嘴笨，人也不机灵，当初表姑姑提拔奴婢到您身边，奴婢知道您因为表姑姑不喜欢奴婢，但是奴婢还是很感激表姑姑，您先前每次找了由头责罚奴婢，若是奴婢被罚的惨了，奴婢每次都能看到公主您眼中的不忍，奴婢知道您是想念芭蕉姐姐……”

“我……倒是不知道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我一直觉得你对我好，不过是因为你死心眼，不懂得变通，亦或者将怨恨藏在心中，埋着祸根，却不曾想……”

“公主总是思虑太多，奴婢母亲曾说奴婢傻人有傻福，那么多侄女里，表姑姑独独挑了自己这个不机灵的，宫中主子那么多，奴婢还能有幸遇见公主这样的好主子。”

“什么好主子，我自己心里清楚，易喜易怒，阴晴不定……”

听到这儿，石榴轻握着琳莹的手重了下，琳莹探头就着留夜的烛光看到石榴明亮的、闪烁着光芒的眼睛。

“公主才不是这样，奴婢知道，公主过得不易，没有人能够诉说心事，总是要谋划许多，说话行事之间要让皇上和皇太后满意，面对大公主的刁难，皇后娘娘的偏帮，想要舒心的活下去已属不易，无处发泄的感情，正是我们这些奴婢该分忧的。”

“石榴！”琳莹听到石榴温温吞吞的这一席话，本已经停下的泪水又好似被开了闸，啪嗒啪嗒的就往下掉，她激动的抱住石榴，用被褥将两人裹紧，将头埋进石榴不香、却很暖的怀中。

“公、公主……”石榴惊得手脚都无处安放。

“谢谢你，石榴，今夜就放下尊卑，让我静一静，没有人会知道的……”琳莹说着说着便进入了梦想，倒是可怜了石榴，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更何况安心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