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为什么决定对纪航义下手来着?是一次一次叫自己公主,同自己作对,每次自己召见驸马时,便寻了由头将人截走;还是柳尚书找来的那日,他找来说施肜妗已怀有身孕,还比自己的孩子多上一个多月;还是那日自己不让人通报便去了侯府,看到那四人坐在庭院,围着施肜妗说说笑笑那般其乐融融却又该死的刺眼的景象?
连琳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答应柳尚书,有很多原因,有很多怨怼,即便知道不过是被人利用,不过是做无用之功,不过是迁怒罢了,可若是不做些什么,疯的就是自己了……
“公主!公主!”稳婆的声音越变越远,琳莹记得他同稳婆说两个都保,即便知道他不过是给皇家面子,这就足够了,看见他侧影那日,自己便输得一塌糊涂了,“听本公主的,保孩子……”那一瞬,琳莹脸上绽放的笑容那般明媚,看得室内几人动作都是一顿,生产这鬼门关,多少女人卡在这儿,再也没过去……
还记得他承诺会善待自己的孩子,同施肜妗的孩子一般,她明白,施肜妗的孩子要活下去,只能在自己名下,不过自己却一点都不觉得胜了什么,反倒觉得荒唐极了,一切都结束了,庶民不能葬入皇室陵墓,下辈子就不会投入帝王家了吧……
稳婆看着琳莹公主最后一点意识涣散时,眼角滴下的泪水,有些不忍,谁让你惹了贵人的眼,让你母子皆去呢?
“还有气,小公子还有气,快,快,想办法将小公子推出来!”稳婆尚在呆楞中,见那帮忙的婆子竟喊出这么一句,同另外两位稳婆对视一眼,正要呵斥,那几个婆子竟已将孩子接了出来,面色虽有些青,但哭声却是嘹亮。
几个稳婆见已无法下手,也不知该不该擅自主张将小公子扼死,那边那婆子竟已抱着孩子出门报喜,如此看来这驸马心里跟明镜似的,稳婆更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追了出去,一同报喜。
“石榴姐姐!葡萄姐姐!”产房内小丫鬟的哭喊声织成了一首哀乐,经过悠悠众口传到了柴房,陈嬷嬷望着月亮模糊了双眼,喃喃道,“老奴这就来伺候您了,公主,莫要走的太快,老奴老了,怕追不上您了。”
听着下人的禀报,纪洲义也不知该作何表情,若陈嬷嬷不走,愿意照顾琳莹孩子的话,让她安安分分的待着,也能让孩子有个忠心的人在身边……
“罢了,将她们同琳莹一起厚葬了吧,葬在琳莹旁边,倒也全了主仆之意。”
“是。”
“望你下辈子能投入平常家,寻个视你若珍宝的人嫁了,琳莹。”纪洲义这般想道,他的优柔寡断让他毁了两个女人的一生,令家宅不宁,真是一个废人!
纪洲义曾被弟弟和妻子所仰慕的背脊再也直不起来了,生活和悔恨将他死死的压着,无法呼吸,若非孩子尚未长大,只怕宁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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