邑凸岭南面是一片莽莽荒甸。
深秋季节,水泽已经消散,只剩下半人高的蒲草布满了整个荒甸之上。
偃云潇与许逸涯在队伍之先,已经弃马沿着小路下山,躲进了荒甸之中。
这是骆建康能想到的唯一办法,虽然暂时躲过了危机,但如何继续行路才是他们二人面临的最大问题。
此地乃是楚国边界,附近杳无人烟。此时他们既无法归队,又不能徒步赶路。
而且,在没有确认拂衣是否就在附近时,偃云潇和许逸涯只能藏身在此。
“许大哥,我这里有些干粮,你先吃一点。”
许逸涯摇了摇头,神色严峻,看着四周除了杂草还是杂草,他叹息道:
“我们总不能一直待在在这里吧?”
“师父说,等夜幕降临我们再赶路。现在拂衣们肯定是在四处寻找你,此时赶路无异于自投罗网。”
许逸涯无奈地点头道:
“也只能这样了。”
偃云潇看着许逸涯的神情若有所思。
他是和许逸涯乔装成砍柴之人,是从背道偷偷溜下山的。背道本没有路,只不过是按着大致方向在杂草乱石之中开辟的一条新路。
此路本就崎岖难行,脚下乱石纷杂,又极为陡峭。偃云潇本来还担心着许逸涯身体不好,行路怕是困难。谁知许逸涯竟然没有丝毫问题,脚步轻快倒一点也不像常年缠绵病榻之人。
当时下山匆忙,偃云潇并未细想。直到此时,二人躲藏在荒甸蒲草之中,看着许逸涯身体并未有任何不适,偃云潇不禁有些怀疑他的病情。明明之前还是走路都需要有人搀扶的病体,怎么一眨眼就行路无碍了?
偃云潇开口询问道:
“许大哥,之前我看你行路都需要有人搀扶,为何刚才你能在山岭乱石中如履平地?”
许逸涯听后并未觉得秘密暴露而吃惊,因为他本没想对云潇有所隐瞒,不然也不会在他身边坦然的赶路。
他轻笑道:
“我没有病。”
“什么?”
偃云潇不可置信地盯着他,这怎么可能?如果没有生病,为何要装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来?
看着偃云潇惊讶的样子,许逸涯解释道:
“我曾经有病,不过此次去齐国就是为了访求名医,现在已经治好了。之所以依旧装病,实在是为了迷惑一些人而已。我本以为当得知我病情没有好转以后,他们会放我一马,任我自生自灭。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怕我回去,费尽心思还是要杀我。”
许逸涯陷入往事的回忆之中,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仿佛在说一个别人的故事一样。
“许大哥,我们一定能平安回去!”
许逸涯看着云潇真诚的面庞,笑着点了点头。
二人之后再无话语,各自陷入了回忆之中。偃云潇并未打算追问许逸涯更多的隐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疤和难以言说的过往,何必戳人伤口呢?这一点,偃云潇自是感同身受。
夜幕终于来临,二人走出了荒甸,一路步行向南。没办法,他们没有马匹充当脚力,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的双腿。但愿能早一点前找到人家吧!否则,没被拂衣杀死,倒是先被路程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