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迁心里咯噔一下,浑身凌厉的气质,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道“在哪儿不见的,多长光景了?”
在其威压下,卫凌不禁头皮发麻,低着头,愧疚道“大约有尚不到少半柱香的功夫,事情发生在大院仪门内的竹林前,当时属下只觉得眼前,出现一盖着红盖头的女子挡路,随后一晃,便找不到郡主了。”
谢迁深吸了一口气,道“先别声张,卫冶亲自带一队人,暗中在各女眷房舍内搜查。再令埋伏起来的卫寅、卫辰两队从后宅往前,入内宅一寸寸的搜查。
卫亥一队则将谢、程二府安置在外面的各大别院仔细搜查。
卫戌一队负责,与林淑清来往密切人等,府宅庭院的勘察。
卫丑盯住林淑清、程克慧、朱觐钧等人,无论有何异常举动,或是与谁交谈,皆要盯紧,派人禀告于我。
另外令,卫午在各大烟花之所扫荡,尤其注意谢、程二府,乃至皇亲名下产业。
卫申一队在街边、闹市、等处加强巡视。
卫卯一队藏匿在暗处,伺机支援。
尔等务必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任务。
为了以防万一,卫凌拿着锦衣卫令牌,带人去将余姚县城,各门个城门盯死。其余人等守住谢府东西南北四门的出口,连只苍蝇都不准飞出!”
待听完吩咐,卫凋惊骇,道“迁公子是怀疑,宁王世子朱觐钧也参了一脚?”
谢迁眸色一冷,道“他们不是联姻了嘛,谢迊乃新郎官,一时半会儿走不开,剩下主事的也就这几人了。若是有人问起,便先说谢迊的新娘子丢了,特调来亲卫队帮忙寻人。”
卫冶不明所以,请示道“可是谢迊的新娘子没丢啊!”
一旁的卫凋,四处张望了一下,眸子滴溜一转,低声道“笨!咱们偷一个,不就丢了嘛,如今可不是讲劳什子道义的时候!”
卫冶拱手道“是!不能有损郡主声誉,丢的人只能是谢迊方才迎娶进门的新娘子!”
谢迁眼皮未抬一下,淡淡道“不,是将那些人一起掉包,敢动溁儿,便要做好数倍偿还的准备,去吧,按规矩办!”
卫凋想着那样的画面,单眉一挑,痞笑,道“是,属下这就去偷人!”
谢迊、谢迁二人自幼一起长大,二人彼此了解。林淑清等人为了瞒过谢迁,早在谢迊送入洞房之后,便已寻机找了与其身形相似的戏子,戴着人皮面具给众宾客敬酒,且有程汔一直在旁关照。
还别说,这戏子有了程汔从旁指点,扮演得新郎官,还真是惟妙惟肖,活脱脱如谢迊本人。
在谢迊的安排,同朱觐钧的配合下。
程溁被迷晕后,怕出出变故,立时,捆个严实,装进麻袋,迅速放入倒夜香的车底板下,同搜查的亲卫队等人擦肩而过,一路人人规避的出了谢府。
一间没有窗,满是冰砖的屋内,程溁昏睡在冰床上。
猛然,一股特属男子身上的酒气传来。
程溁想睁开双眸,可眼皮似乎有千金重,连手指都无法动弹。
隐约中感到极其危险的气息,正在慢慢地靠近,摸着自己的头发,灵狐本能的警觉,令程溁立刻醒来。
努力睁开眼眸,但见身着大红喜服的谢迊,正在摸着她的头发。
见程溁醒来,谢迊脸色一紧,道“溁仙郡主竟醒的这般早,还想让您少受点痛苦呢?”
也不等程溁回答,自顾自的得意笑道“待明日,溁仙郡主便是我谢迊的贱妾,不过您放心,夫君我会将郡主抬为平妻,毕竟您乃圣人亲封的从一品郡主,这份颜面还是要给的。”
程溁挣扎着起身,发现手脚被捆个结实,佩戴地隐藏刀具的首饰,也被卸个干净,无奈下,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心思百转间,程溁将事情想通了七七八八,冷道“哼!就说嘛,堂堂亚元郎怎会纳表妹李晚歌为妾,您的哪个女人不是精心挑细选,变着法的往上借一步?感情是等着将本郡主请君入瓮呢!”
谢迊起身,背对着程溁,微微点点头,道“不错,待明日,我便可说,溁仙郡主酒醉,走错了房门,而迊某在烛火昏暗下,错将郡主当做青梅竹马的晚歌表妹,圆房了。”
程溁冷笑道“愚蠢,哪个男子洞房花烛夜不去嫡妻屋里,而去贱妾房中?”
谢迊回过身,拽了一缕程溁的青丝,把玩在手中,笑道“这可正是在下重情重义之处呢,朱觐钥小产,伤了身子,凌婳蝶有了身孕,不易侍寝,而程婽羽不过是程月仙的替身,在下不愿再回忆曾经的挚爱,如此便只能去李晚歌屋里不是?”
程溁虽被捆住手脚,但依旧努力斜着身子,拉回自己的头发,抿唇道“借口牵强了些,明眼人稍稍一琢磨,便知是你谢迊想同娶两位郡主攀高枝,既要与朱氏皇族联姻,又要巴结圣宠正浓万贵妃家的外戚。”
话锋一转,继续道“但这如意算盘打得虽响,却不精准,毕竟大明还没有尚了两位郡主的郡马爷,待时只怕圣人,容不下谢府这般鹤立独行。”
谢迊听着这话里带刺的言语,神色中闪过一丝难堪,死死盯着程溁的双眸,道“溁仙郡主果然聪慧,但您都说了圣人容不下的是谢府,可这又与我这个义子何干?”
经这一点拨,程溁忽然想到了其真实用意,揣摩谢迊虽借用谢府的权势,恐怕也同样是忌讳曾经在谢府为奴,做书童卑贱的日子,冷笑道“呵呵,原来亚元郎是想待圣人追究后,将所有巧合,都推到谢府头上,您带着妻子们给予的荣耀,继续步上青云。”
谢迊眉目一变,避而不答,道“谢迁有没有说过,太聪明的女子,惹人厌?”
此时,程溁虽厌恶谢迊,但还不想激怒他,毕竟自己人单力薄,敌不过人家,遂谦虚道“本郡主都掉进您的圈套里了,哪儿还能叫聪明,顺藤摸瓜才寻到点儿蛛丝马迹,试着猜猜罢了!”
程溁一面拖延时间,一面不动声色的观察地形,发现此冰室着实眼熟,不禁回忆一幕幕涌上心头。
暗道:此地不正是余姚县衙,邹洁藏谢选尸身的冰室,此地位于地下极深,就算她扯着嗓子喊,外面也根本听不到,况且自古历来“灯下黑”,此处乃县衙,谢迁想要寻到自己恐怕难了。
就在这时,边亚煵从外间冰厅,急忙走进,伸手指着程溁,怒色道“就说了这贱人与谢迁是一条心,留不得,还是处理了吧!”
紧随其后的蒲鸠娘、蒲四娘、蒲五娘,陆续走进来。
蒲四娘俯身行礼,娇柔笑道“迊公子,我娘的风波之法,还差位女子,奴家瞧这溁仙郡主便不错。”
谢迊眉头一皱,沉思不语,他还是有些舍不得,程溁这般长得花容月貌的女子,且他也想在谢迁面前得意一次,遂犹豫道“这……”
边亚煵俯下身,抓着谢迊的手,恳求道“儿啊,听娘的,这小贱人与谢迁一条心,咱们不可养虎为患!”
“哎!”谢迊深深叹了口气,权衡下,犹豫道“好吧,那便依着娘吧,咱们先离开。”话落,转过头对着蒲氏母女,吩咐道“交给你们了,在下见不得血腥。”
说着,拉上边亚煵往外走,最后谢迊又不舍的望了程溁一眼,一狠心,快步急走,他怕自己再不离开,会后悔应允。
很快,两个壮汉就把程溁,生托硬拽的绑到外间冰室上,蒲鸠娘深知程溁巧言善变,为以防自己找了道,将程溁的嘴,也给堵个严实。
程溁望着蒲氏母女早就准备好家伙事,头皮一阵阵发紧,恐惧到了极致,心中升起了绝望的念头,不停的在心中呼唤着谢迁,来解救自己。
蒲五娘满脸得意,狰狞的笑着,将一盆煮过槐树枝的冷水,泼向程溁。
冰室里温度极低,冰冷的水顺着程溁头顶流下,冻得直打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