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落,阿里的脚步走得极快,好似迟了,就来不及了。
“你想我和说什么?”初若低头,看着床榻上躺着的人,声音放得不能再低了道。
“我知道,我快要死了,快要到赵久云在的地方了。”眼中是欢喜的颜色,好似就和情郎见面一般,阿宁说得高兴那眼底流露出来的,是女儿家的娇羞,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激动。
赵久云,那个病怏怏的男子她记得他们说,那病秧子,曾经也是壮实得很的只是后来,身子骨废了,才成了那模样。
原本,还是可以多活一些时间的,可是后来却还是为了自己,将活命的机会让出来了。
“他,应该会很高兴。”嘴角学着阿宁的笑,初若的声音说得温柔,好似怕惊动她一般。
“真的?”阿宁的声音,有些隐隐的开心好听的话,谁都会想听,尤其是已经快要死了的人,听着别人说着唯一的心上人,自然是欢喜得很。
“他最喜欢的人,是你看到你,怎么会不高兴!”点头道,初若的眼里带着笑意,浅浅的,就浮在表面,可这就已经足够了。
忽而想起什么,初若认真的看着阿宁,“对了,我和你说一个小秘密,那木雕美人,刻的是他认定的妻子,那妻子是依着你的模样刻的。”
“我知道啊。”闻言,阿宁轻轻道,眼中是明白之色,她的嘴边,挂着浅浅的笑眉色间,却完全没有了当初那明艳的洒脱。
“你知道,那真好。”阿宁的回答,初若倒也没有诧异,低低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落下。
“我有一件事情,想托给你。”兜兜转转的,进入了正题,阿宁看着初若,眼底是希冀之色。
初若明白,阿宁托付的这一件事情,不能拒绝也拒绝不了。
“我这里有一个玉佩,是澜沧信物,我护不住他想要护住的澜沧了,求你帮我护着。”说着,阿宁停顿了一下,“我太累了,也有太多的私心,我想他了。”
眼眶中的泪,突然就出现,突然就落下,遂不及防。
初若听着阿宁的话,下意识将自己的脸偏向了外面一些,她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眼泪。
“其实,他死了,我这一生,也就没有了,活着,就是行尸走肉而已,如今救了你,赔上一命,却能护住澜沧,我很开心,也很愿意。”安静的屋内,就剩下阿宁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一句接着一句。
她说话的时候,眼里面带着笑意,很是漂亮,很是好看如同十七岁的少女,是最美好的模样。
“我知道了。”将眼底的泪水逼回去,初若看向了阿宁,红着眼,点头道语落,却是忍不住的哽咽,哭出了声音来。
“如此,我也没有了牵挂了。”闻声,阿宁的脸色露出了浅浅的笑意,好似放下了什么大的心事一般。
“你还有什么,是我想为你做的吗?”是愧疚,也是心疼,初若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哽咽道。
曾经,那么活色生香的一个女子,她的心上人,因为自己死了而现在,她也因为自己,要是了这是愧疚,根本无法弥补的愧疚。她也心疼,心疼这个女子,爱得这般的苦。
阿宁听着初若的话,倒好似是想起了什么来,手在被子低下摸索着,可是却摸索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她的表情有些慌了,“我的木偶呢?我的木偶呢?”
当下,阿宁着急了,眼底的兵荒马乱,将她眼角里面的眼泪珠子都给逼出来,从眼角处快速的落下。
“在这里,我看到,在这里……”看着阿宁那慌乱的模样,初若下意识的寻找着那木偶,触目之间,她看到了放在了里侧枕头边的木偶说着,初若伸手,越过她脸,拿起了那木偶,而后放在了她的面前。
那慌张的颜色瞬间成了失而复得的欣喜,阿宁伸手拿过了那木偶,眼底不自觉的流露了娇羞之色,她道:“还好,还在。”
回光返照的到底也就是一瞬之事,阿宁那红润的脸色,成了白纸一般的苍白,无力得很。
气已经有些接不上了,阿宁有些见喘了,她看着手中的木偶,笑着带着泪光道:“这个木偶,刻的其实并不是很像我,但是,到底那时候模样还没有张开,我也就不和计较了只是,日后寻到他之后,我定然要好好的骂一骂他,然后,再让他依着我的模样,刻上一个。”
“嗯,应该的对了,还要好好的教训一顿,谁让他没有将这木偶刻的神似你。”忽而一笑道,初若看着阿宁,眼角溢出了泪来。
让人忽而一见,说不清是笑哭的,还是真的悲从中来。
“其实,他没有受伤之前,还爱和我说话可是,受伤之后,他便越来越安静了,最后,还不要我了。”话说到后面,阿宁的表情,就有些委屈了起来。
“那你之后见到他,也好好的冷一冷他,让他知道被冷落的滋味。”语气因着阿宁的语气而发生了变化,初若听着有些赌气。
“可是,我害怕,害怕,他生我气了,不要我了。”如刚才的一般委屈,阿宁低声道。
“不会的,他喜欢的,不会生你的气!”转而,初若顺着阿宁的话,安慰道。
闻言,阿宁看着手中的木偶,忽而想起了什么,担心道:“赵久云,他在什么地方等我啊?要是,我找不到他,怎么办?”
阿宁的一整颗心都挂在了源光的身上,没有了自己。
从此,喜怒哀乐都是他。
“不会的,我告诉你,怎么找到他,到时候,你到了那个地方之后,寻一个最高的位置,站在最让人注意的地方,让他知道你在哪里,他就会来找你!”恍惚响起了记忆中,有那么一对情人,那女子曾经迷失在人群中,然后却站到了最高最亮的地方,后来,她的心上人,终于也找到了她。
“这样子,也是一个好办法。”闻言,阿宁很是同意道。
“女儿家的,本就是极其贵重的,哪里就有你去寻他的道理,要寻,也是他来寻你才是!”低声道,初若看着阿宁的神色,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有些难受,初若抬起手,捂着自己的嘴,不愿让自己哭泣的声音,太过于大声,扰了阿宁。
“幼时,赵久云最是喜欢做的事情,便是逗我,每一日都逗我,开心的,伤心的他逗我开心的时候,我只觉得,他是待我最好的而逗伤心时候,我就恨不得,再也不理会他后来,长大了,他也就不逗我了我曾问过,为什么就不能一直逗我开心,偏生,还要让我不伤心。”顿了顿,阿宁的眸光变得晶亮,她说,“你知道,他回答我什么吗?”
“什么?”很是配合道,初若看着阿宁的眼睛,神情专注。
“他说,他就是想看到,我的喜怒哀乐,都是为了他。”掩饰不住的盈盈笑意,在脸上密布,如阴霾驱散之后的日光,明艳得很。
说着关于赵久云的事情之时,阿宁的神情都变得不一样,灵动万分。
“还真是霸道。”当下,初若点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