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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能不能歇会儿?”
时维孟夏,正值酷暑难耐之际,书房中却是一片昏暗。不仅门窗闭的严严实实,还在窗棂前挂了厚实的黑色幕帷,生怕那qingtianbairi泄了进来,着实令人费解。
屋内有青灯一盏,灯光如豆,在幕帷上映出两道人影,一站一坐。
小书童乐安手里正捧着一卷博物志站在一方红木几案前,借着微弱的灯光诵书。
乐安没上过学堂,识字不多,所以诵读起来难免有些吃力。
自用过早饭,他便一直在这里诵书,好不容易挺到晌午时分,本以为可以解脱,谁曾想又开始了这暗无天日的历程。
“不成,接着念,方才歇过了又要歇,不许偷懒。”
几案另一侧,一袭青衫的少爷正背对着他,看不见面容。
十四岁的乐安长相勉强可称之为清秀,此刻捏着喉咙,愁眉苦脸的抱怨“可是,字真的好多,而且,我嗓子又干又痒,好像要哑了。”
“桌上不是有茶水么?润喉解渴,管用的很。且念吧,念完了有赏。”少爷循循善诱,许之以利。
“那可以涨月例么?”乐安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家少爷的背影。
若是放在从前,他定然是不敢提这要求的,只是近些日子来,少爷性情大变,突然变得温润起来,也说不上是好是坏。
乐安对此当然是喜闻乐见的。
自打前些日子夫人给燕雀涨了月例后,乐安便一直忿忿不平,觉得自己没偷懒,也该涨月例,只可惜没他的份。
今日借着这个时机,他索性大胆了一回。
“好。”那少爷沉默了片刻点头答应。
乐安眉开眼笑。这下人们的月例钱虽是归夫人管,可夫人就少爷一个儿子,还是独子,自然是宠到了骨子里。只要少爷肯开口,一准成了。
他端起几案上的茶水一口气灌到肚子里,随后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水渍。
“不要用袖子擦嘴,不干净。”背着身子的少爷突然说道。
“啊?哦。”乐安表情怏怏。也不知怎么了,自从少爷性情大变后,做什么事都讲究开了。
那少爷又不说话了,静静地听着乐安诵书。
过了一会,乐安又觉得口干舌燥,额头冒出的热汗滴落在书页上,散落开来,将那里浸湿了一大片,就连字迹都有些模糊了。
他抬头一看,见少爷手中倒是拿着一把扇子正有节奏地扇着,悠然自得。
不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少爷倒是舒服了,可苦了他乐安,这一诵就是几个时辰,这谁吃得消啊。算了,月例也不要涨了,只要不诵书,怎么样都成。
“啊呀!不行了不行了!少爷,我头晕,想吐,怕是中了暑气。”乐安捂着额头,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只是眼睛却偷偷地瞄着自家少爷。
“你中了暑,其他人又不识字,那我岂不是要闷死?”
“出去走走吧少爷,整天闷在屋子里听书,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不如”乐安歪着头想了想,继续道“不如我们去湖边纳凉,顺便透透气?”
“不行,外边日头晒得厉害,眼睛会受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