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寻又拢弄鬓发,她心中暗喜,脸色微红,嘴上却怨道:“原来你早就觉得我生的好看,那为什么我让你留在地底,你却不依。”
当年后来的接风宴上,灵寻先见孔忧力败蟾蚯蛄蚁四人,就连老冥皇都不是对手,最后竟然还举起厚土鼎,她不禁寻死,这秃驴是真厉害啊
之后,他又在冥族逗留数日,经常与冥皇侃侃而谈,谈的都是一些两族和平事宜,每次她都在一旁,听得脑袋嗡响,睡意四起,又觉得这秃驴可真是够无聊的。
有意思、厉害、无聊,这是灵寻对孔忧的最初印象,这些都不是坏印象,可她却偏偏很讨厌孔忧,讨厌每次她叫他、他都爱答不理,讨厌他无视她。而直到孔忧要走时,她才明白过来,原来这种讨厌不是真的讨厌,而是喜欢。孔忧临走前夜,她梳妆画眉,换了身新衣,来到落阴宫,开口直言,让他留下来,做她灵寻的男人,而他只是苦笑连连,只说了一句话。
不行,我是个和尚啊
一如此时此刻,孔忧苦笑道:“因为我是个和尚啊”
当时灵寻听到一个不字,转身便走,我灵寻还给你脸了是吧?
但此刻灵寻却笑道:“和尚有什么所谓?”
她摸了摸孔忧的头发,认真道:“现在你已经不是和尚了,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孔忧点点头,灵寻看着孔忧的眼睛,问道:“喜欢过我吗?”
孔忧沉默片刻,没有说喜欢或者不喜欢,只是笑着说起别的:“你们冥族的厚土鼎呀,是真的重,要不是你站在边上看着,我原本是万万举不起来的。”
灵寻笑了。
眼泪也决堤了。
孔忧似乎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摘下腰间酒壶,想饮一口酒,可惜没能如愿,他摇了摇酒壶,叹道:“哎,没酒了。”
一双纤细玉手忽然捧住他面颊。
灵寻的嘴唇,压在孔忧嘴唇上。
金顶之上,一片安静,没有一点声音,就连风都静止了,仿佛不愿打扰二人。
下一瞬,灵寻的手又环住孔忧脖颈,死死箍紧。
但灵寻却发现手中陡然一空。
孔忧的身体渐渐虚化,变成无数光点,如萤火虫般在灵寻身前散开,在灵寻眼中留下最后一个笑容后,消失无踪。
方青屈膝下跪,额头伏地。
无论人族或冥族,皆低头默声。
灵寻看着天空,沉默片刻,轻声道:“你名孔忧,此生果真忧虑了一辈子。我名灵寻,却到临了才寻到你。”
她大声道:“我灵寻,下辈子一定早早寻到你。我不做冥人,你也别当和尚,好不好?”
灵寻转头,面带笑容,风华绝代,她笑问道:“方青,该叫我什么?”
泪流满面的方青抬起,说道:“师娘。”
灵寻笑道:“你既叫我一声师娘,师娘自要赠你一份礼物。”
她最后看向冥九,道:“陛下,照顾好方青,亦莫要错过。”
她身形散作一团黑雾,没入方青眉心。
方青晕了过去。
灵寻修为尽散,追寻孔忧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