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陈一帆的打趣池诚也不以为意,他说:“记得我读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有一次班上一个男同学刚买的一盒油画笔不见了,到处找都找不到。他急得都快哭了,他说找不到油画笔他妈妈要打他。我见他说得可怜,就去校门口的文具店买了一盒送给他。你们猜怎么着?”
连心似乎对这个问题并不感兴趣,她神情空蒙,沉浸在另一个世界。
陈一帆说:“他嫌你丑不要你的笔。”
池诚笑道:“你们还是太善良了。他收了笔,然后说我是小偷,还告诉老师说我偷他的笔。我说我没偷,他说没偷为什么我要买笔给他,我说我怕你妈妈打你,他说我妈妈打我关你什么事。”
陈一帆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是不是说你做贼心虚?”
“嗯,他的理由很厉害,逻辑有点绕,我先捋一捋。”池诚认真想了想,然后说,“他是这样说的,‘你没有偷我的笔却要买笔给我,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如果不是你偷的,你何必心虚,既然心虚,那么肯定就是你偷的了!’对,他就是这样说的。”池诚费了好大劲才复述完这段话,真佩服那个同学的思维。
陈一帆问:“你是怎么反驳的?”
“我没有反驳。”
“没有反驳?”
“嗯。”
“为什么?”
“因为我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无从反驳。”
陈一帆脑补了一下当时的画面,小胖子池诚肯定在对方看似强大的逻辑面前憨成一坨。他不说话别人就当他默认。
陈一帆被气笑了:“所以说你活该。”屎盆子被人随意扣在头上却没有能力摘下来,难怪人生黑暗。
“后来同学们都把我当小偷,大家都排斥我,欺负我,不和我玩。但凡有什么好玩的新奇一点的玩意儿都防着我。”
在陈一帆的印象中,好像每一个班都有一个胖子,如果这胖子又不够聪明,很容易成为大家欺负的对象。
而他陈一帆在学校,向来是想欺负谁就能欺负谁,欺负了人还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不过,他通常不会欺负弱小,那样显得没本事。
陈一帆说:“你那同学不是告诉老师了吗?老师怎么说?”
“老师也来问我,问是不是我偷的,我说不是,可同学们都说是,最后老师也弄不清楚了。”池诚感慨起来,“所以啊,你们这些漂亮的人永远不知道胖子过得有多艰难。”
许久没有说话的连心忽然意味深长说了一句:“谁说不艰难呢?”她还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知道她是在赞同池诚的观点还是另有所指。
池诚似乎回忆起了很多不愉快的往事,他摇摇头,说:“不说了,来,喝酒喝酒!”
池诚主动去和陈一帆连心碰杯,池诚一口气喝光了手里的酒,一把捏扁了易拉罐。
陈一帆道:“胖子都是潜力股,你现在也不错了,那么多女生喜欢你。”
池诚又开了一罐:“帆哥说笑了。”池诚说,“幸好遇见你们两个啊,真好!”池诚把这句话放在嘴里就着酒来回咂摸,咂摸半天,又说,“真好啊。”
如果不是连心和帆哥,自己应该还在泥潭里浑浑噩噩吧。
陈一帆也觉得有些事儿挺操蛋,按照他惯有的个性,他不可能去结交像池诚这样的人,更没有耐心去慢慢培养出一个朋友。别人的人生怎么样,过得好不好,成绩好不好,他才不关心。
池诚问:“帆哥,你为什么愿意帮我呢?”
“为什么?”陈一帆反问。
“嗯。”
“这我得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