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

莱诺不去理会，想象的力量竟然这么强，他刚刚一直在幻想有人来救他，现在居然真的出现了，想必是脑子被冻坏，出现了幻听。

“醒醒！”声音穿过厚重的暴风雪，就像穿过亘古长夜。血红的火焰在莱诺身边环绕而起，和满目的雪白形成鲜明对比。

莱诺感觉到温暖心中一喜，还真有人来救他！看样子想象的力量还不能低估！

雪卜半跪在莱诺身旁，烈焰腾腾燃烧，把雪卜衬得就像一个女王。莱诺没力气说别的了，使劲朝雪卜竖了一个大拇指。

雪卜站起身，莱诺这才看到她身后还跟了好几个人。他们一齐念诵着咒语，越来越多的火焰出现，它们环绕在雪卜的赤色烈焰旁边，像仆从环绕着女王。

火焰冲天而起，就像熊熊燃烧的巨烛，耀眼的雪白和耀眼的烈焰几乎闪瞎莱诺的双眼，一瞬间莱诺仿佛觉得看见了太阳。

温度终于回升了，暴风雪被一点一点驱散，原本的景物显露出来。战场上立着上百具光秃秃的骨架，让人毛骨悚然。

查尔斯站在骨架中一动不动，脸上还带着一抹疯狂笑容。雪卜静静地走过去，查尔斯依旧凝固着，仿佛没看到有人站在自己面前。

“他死了。”雪卜回头轻声说。

莱诺笑容一下僵在脸上，他问雪卜什么叫他死了？

雪卜没有回答莱诺，死了就是死了。她站在查尔斯面前那么久，查尔斯连气都没喘一下，雪卜发现他连眼球都被冻成了晶莹的冰块。

“什么叫他死了！”莱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身上无数伤口持续传来钻心的刺痛。

“节哀……”雪卜退到一边。

莱诺颤抖着手去摸查尔斯的头发，头发在被触碰的瞬间就变成纷纷的碎屑掉下来。莱诺不敢再碰了，他反复问自己怎么回事？怎么又死人了？

还活着的士兵壮着胆子接近这里，伊登没死，但也是灰头土脸，脸上皮肤被冻掉了好几块。他皱着眉拍拍莱诺的肩膀：“死人已经死了，活人还要活着。”

“不要你管！”莱诺歇斯底里地甩开伊登的手，“要不是你下令在这里决战！我们会死那么多人！”

伊登本来心情就很糟，给莱诺一骂脾气也暴上来。“死了就死了，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你天天除了知道吃喝玩乐你还知道什么！”

“那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知道！你什么都知道怎么还让查尔斯死了！”莱诺双目血红。

“都别吵了！”雪卜燃起火焰把两人隔开，她看到满目的死人也动了恻隐之心。

“先去把还活着的人救回来，查尔斯交给我们，我尽量试着救他。”雪卜叹了口气。

“救不回来了……呜呜……呜……”

莱诺一把丢掉长剑，蹲在地上抱头痛哭，他早就想哭了。

先是洛琳在麦芽酒馆被人捅了一刀，然后自己和加艮拼死打了一架，再然后裂缝把哥哥和老爹隔在不知道什么鬼地方，前几天又差点死在异族大军当中，现在跟狼骑兵混战了一场。

天天都在为活下去担忧，天天都在担心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现在终于死人了，命运终于把他最亲爱的兄弟从身边夺走了。个人的生命在这场战争中就像微弱的烛火一样，被寒风一吹，很轻易就灭了。

“别太早放弃，我可能还有个办法。”

莱诺眼泪汪汪地回头，模糊的视野里站着埃特加，这家伙从撤离小镇后就不见了，现在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

“你是谁？”雪卜皱着眉头问。

“你的老前辈啦……在你们这些没规矩的家伙觉醒之前，卡尔萨可都是靠我们撑着的……”埃特加撇撇嘴，论起各种起死回生之术，自己的见闻可比这些人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