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非起身,尚杰一把拉住,慌忙解释:“冷非兄,你误会了,你能进我屋子坐坐我很欢迎,怎么可能会怪你是擅闯呢,再说,这里是什么地方大家心里都有数,哪还用得着擅闯民居一说,你初来乍到别太拘谨了…”
“那也不能太不拘谨了啊。”
尚杰话还没说完,冷非直接白眼以对,下意识中还把身上包着的绿围巾扯紧了一些。
尚杰愣了一下,觉得冷非说得也没错,自己是失态了,便致歉道:“抱歉,冷非兄,因为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以传教士的身份正式说教过了,所以才显得激动了些,别介意啊。”
“真的是这么单纯的激动?”冷非退离尚杰两步,两手仍然紧拽着围巾,凝眉问道。
虽然不明白眼前兄台为什么会反应如此大,但尚杰点头急道:“千真万确!”
看这货也不是无良的人,冷非半信半疑坐回椅子后,稍微松了口气,不由问道:“那你信奉的教义是…?”
“自由!”尚杰很严肃认真地回答道。
自由?
冷非莫名其妙就扎心了,自己现在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这个意识流设定上的一点皮毛都不了解,刚刚才受尽一个男人最耻辱的被侵犯,问题是连元凶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可供脑洞憎恨的假想物还只能与鸟粪联系起来,现在你要跟我宣扬——自由?
老哥,老子刚才是从可以与撞墙自爆对等程度的压迫中聊以苟存了下来…
——自由?
真想跟这货直接告别,哥走好你别送。但哥不能这么自由奔放啊,尚杰这货一看很明显就是那种对菜鸟没有武力威胁的义士,自己了解当下意识流详情还得从他这里下手啊,刚才这货还说他是四海为家的江湖游侠,又是传教士这种接触面极为丰富的从业者,那不就是活生生一本世态时要百科指导嘛。
不过,这货是不是正经传教士啊,自由这信条还需要传教士言传身教?难怪这货生意不行,见着活口就想着开工。
尚杰看冷非脸色不对,憋着还不说话,不由问道:“难不成在冷非兄也觉得我把自由当教义显得很肤浅,是吗?”
“呃?…”
冷非稍显错愕,不过瞬间缓过神来,说道:“是这样,尚兄,我们现在把职业操守跟定义暂时放旁边,我觉得你刚才这一句话中的‘也’字用得贴切,让小弟顿生亲切却又忍不住多问一嘴,方圆几十米的大宅我都敲烂了门为什么一个人‘也’没有?”
要不是知道这是意识流,就这跟恐怖电影一样的荒无人烟,还是一座气息沉闷的老城,说实话冷非就算挨个敲门敲到尚杰这里是门户大开,他第一时间也不敢进来。
反倒会扭头就跑出这山谷吧...应该会那样做。
“莫非在冷非兄看来,也认为大家既然来了这里面就不该再一味逃避现实了,是吗?果然还是我们年轻人的观点一致,没有时代的代沟见解上就能共鸣。”尚杰说着,又情不自己握住了冷非的双手,一副相见恨晚的含情脉脉。
靠,这孩子情绪的张度怎么这么容易失控呢?冷非反应之下躲过了尚杰又上手的热情,义正言辞道:“个人建议,作为一位传教士,小弟觉得尚兄在情绪把控上尤其要重视,你可是教义的引领者,举止上少了一份稳重,这样在你说教的受众面前,你就容易缺失一份信服力,你觉得呢?”
冷非说完,尚杰小脸一红,摇了摇手说道:“冷非兄说得很对,但我平时真不是这样的。你不知道,在这里虽然没有人排斥我,但确实也没一个人能正式听我说教,大部分时间我都是在教三五个孩子一些外面的人文事迹,你说他们每天都问我外面的世界,但他们注定这一生又不能从这里出去,仅此一点,我还凭什么跟他们去说教自由?所以,今天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年纪跟我差不多的冷非兄你,我确实反应过激了,因为我是觉得你能理解我在一个没有枷锁的大牢笼里面想说教一次自由是多么不堪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