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唐念念看罗教授迟迟不言，觉得她是在拖延时间，觉得有些不耐烦了：“纵容她一步步接近你儿子，你们究竟是一伙的还是鬼迷心窍？”

白小樱拉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这样跟长辈说话。

罗教授微笑着，恍若未闻她的话，她转头看向落地窗外的万家灯火，笑的几许温和：“原本这些话，我并不想告诉你，因为破坏了时空保密法则恐怕会受到很严厉的处罚，可是……他们已经开始立法，禁止私自链接了，所以……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吧。”

唐念念的眉头舒展开，被眼里的疑惑取代：“你是说……平行时空？”

罗教授扬了扬眉：“真想不到你会相信这个，既然你相信，我跟你讲述这些或许更容易得多。”

唐念念和白小樱对视一眼，她一早就听炘说过这个，回忆着她的话，她心里有些了然的懂得：“很多平行时空的科技都比这里发达，很多有条件的时空选择探寻，为了链接另外的空间。可是这也扰乱了空间的平衡，所以时空偶发事故小组不会不管。”

罗教授赞许的一笑，她品了一口咖啡，又放下杯子指了指自己的头脑，开口时声音不徐不疾，依然是科研人员特有的冷静沉稳：“几十年前，那个时空的我将时空数据传输进了我的脑海，作为一个联结者，我多年来穷尽一生致力于研究这些实验。那个时空气候和环境跟这里差不多，只是科技要发达的多，我在那边同样从事科研工作，所以这个时空的我是最近、最合适的链接。多年来我一直研究时间的奥秘，在多个四维空间寻找最合适的链接点作为链接，我们所在的这个时空相对而言最为稳定，在此之前，我已经自由往返了很多次。”

她面带微笑，就好像一个疯子在描述内心的蓝图，可是她面上隐隐泛起的自豪却又那么真实：“我成功研制出了第一台时光机，尽管系统连接还不稳定，但已经是一项非常重大的成果，在我们那个时空也足以震惊世界。一个月前，我的团队进行最后的修改调试，并且打算做最后一次试验，然后把结果公诸于世。”

她说完就沉默下来，唐念念也盯着她沉默下来，白小樱在这片刻的尴尬里开口问：“怎么链接？”

罗教授突然笑了，又指了指自己的大脑：“人的记忆和思维就像芯片，通过远程操作和传输，把之前时空的记忆加载复制到这个时空里。这是最简单的解释。可是……这种链接并不稳定，四维空间错综复杂，很容易出现闪断，所以为了巩固链接，我想到了另外一个程序保险traveller的血。”

“揣……什么？”唐念念眯了眯眼睛。

“traveller，旅行者，这是我们的程序代号。”

唐念念点点头，就好像那艘叫圭的飞船，一样也是突破了次元，坠落在了地府：“可是这和时宇有什么关系，他该不会也是科研人员吧，还是说唐小棠是你的揣测试者？”她放弃了英语发音，直接换了种她觉得合适的说法。

罗教授扬起嘴角：“不同的四维时空有着不同的运转时间，我们那个时空大概比这里快六年五个月零三天，时间相近，时空结构稳定。那里啊，我们时宇已经是个很有作为的警官了，我的儿媳妇小棠知道他忙，一句都没有抱怨过。”

唐念念沉默一瞬：“我还是没有明白这和这里的唐小棠有什么关系，她和你明明不一样，思维穿越什么的我不懂也管不了，但是很明显，唐小棠有实体，她并不是人。”

罗教授笑着摇摇头：“你这姑娘总是急脾气，我就要开始说了，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唐念念抱着手臂坐在椅子上，罗教授叹了一口气，开口时声音微微颤抖：“我们那里啊，小棠就要死了。”

白小樱觉得心里一揪，唐念念望着她。

“她现在躺在医院里，最多也就只剩下三个小时。是时宇想看看她，他想知道她有没有什么话想对他说，他想知道她最后有什么话要交待给他……”罗教授眨了眨眼，长叹了一口气：“我也很想看着她，别说十五天，多一天也好啊。”

罗教授拭去泪水：“小棠之所以没有像我一样，是因为她那边链接着时宇的思维，她只能用这个办法最后鲜活的存在着，能跟这个时代的他说话，所以这个时空里的小棠只是一个具象化的木偶，她有自己的思维，却在链接着那个时空时宇的思维，她的一举一动，那边的时宇都能感知到。”

“你是说……”唐念念沉默一瞬，开口说：“她不是人，也不是鬼，她是链接着那个时空里时宇思维的……旅行者。”

罗教授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唐念念叹了一口气：“你要知道，时空偶发事故小组一定很快就会知道，他们会消除我们有关你和唐小棠的这些记忆。”

罗教授的笑容里平添一丝苦涩：“今天是最后期限，我们并无意扰乱这个时空的一切。这些过往都已经时实传输进了时宇的大脑，我也……没什么遗憾了。”她站起身，对唐念念略略鞠躬：“给你们带来了麻烦，抱歉。”

“不。”唐念念摇了摇头：“我懂得。”

罗教授笑了笑：“那个时空里，你和小樱都是小棠很好的朋友，她很高兴认识你们的。”

“那我和肖凯结婚了吗？”唐念念不客气的问出了这么一句，耿直到让罗教授一愣。

她笑一笑，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这些事啊，你自己去经历不是更好吗？如果一早知道结果的话，是不是就不觉得那么有趣了呢？”

唐念念有些黯然的撇撇嘴，她垂下眼眸，想起唐小棠，觉得有点悲伤。

“这世上总有数不尽的离别。”

“可是也有重逢。”罗教授望着她们，带着长辈才有的温和淡泊：“存在过。就很好了。”

“好吧，既然我要自己经历，那么这一切我就不问了。”离开的时候，唐念念转头望着罗教授：“我只有一个问题，为什么小棠那么讨厌高越？当初就是因为这一点我才很严重的怀疑她的。”

罗教授听到这个名字，无奈的笑了笑，唐念念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得不到任何答案了：“也是需要我们自己经历，对吗？”

罗教授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很想知道唐小棠会跟时宇说什么，如果她知道这一切，为了保守秘密而缄默的话……听罗教授说时宇因为工作冷落了她，那她会在河堤甩时宇两个耳巴子吗？”走在路上，唐念念这么嘟囔。

白小樱叹了一口气：“我有点难过，说不出为什么。总觉得……有点可怜，她很爱他吧，还想着给他买坠子，给他过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