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豫叹道,“也罢,终需一见,就由寒王安排了。”
一时完膳,齐豫帮着北寒傲尘处理完箭伤,北寒傲尘便请军师边牧城前来与齐豫会面。
边牧城裼裘而来,捋着胡须端详起齐豫。看他一袭天青色长衫,眉清目朗、身量高挑,端的是玉树临风、潇洒俊雅。殊无女子的艳丽柔媚,但在眉宇间自有一股独特的风情,也难怪底下人会说他是男狐狸精。
北寒傲尘引见之后,边牧城不胜欷嘘,言道,“齐豫兄之名,不才也略有耳闻,未想今日会在寒王帐下相逢。”
齐豫长揖说道,“北齐上风高名,齐豫向慕已久,今日得以向先生学习,实是万幸不过。”
“齐豫兄太过谦虚,过去之事,齐豫兄大可不必介怀。孟子云:天将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齐豫兄经此历练,尚能怀抱初衷,不随波逐流,这其中需要如何动心忍性,不才确实敬佩。”
“先生过誉了,小人身世如飘蓬,唯有隐忍苟活而已。幸蒙寒王厚爱,脱离苦海,如今只想替寒王分忧解劳,早日平息干戈。”
边牧城眯眼捋须,拱手问道,“国事蜩螗,鱼游沸鼎,有为者自当挺身而出,齐豫兄有此心志最好。却不知齐豫兄如何看待当今局势?”
齐豫知道边牧城意欲考较自己,便回礼说道,“齐豫见识浅薄,流离之际虽欲读书,却是心有馀而力不足。如今仅能就亲身经历,略略述说。”
“齐豫听闻,北燕虽民风剽悍,然而不重农耕生产,上位者又横征暴歛,虽一时势大,但终不可持久。”
“游牧匪兵眼下为我国边患,然其自吴延恩兵败之后,南下受阻,国力不复当年。且里达可汗与左贤王不合,内部矛盾日增,若能因势利导,说不定能化敌为友,与我国和平共处。”
“楚国为后楚大都督许壅,拥立牛元亨之孙牛博所建,牛氏并无实权。许壅在世时,确实经常兴兵,意欲夺回中原政权。眼下许壅已逝,大权落入外戚颜言之手。颜言野心勃勃,齐豫断言,不出三年,楚国必有内乱。”
“北冶素与我国相善,然其新君好大喜功,整军备战,气象一变,若不能及早消灭,恐成大患。北汉刘旭励精图治,驱逐北蒙、东莱,经营东方,可与我国匹敌,当及早防备。”
“今日蜀国,必先安内而后攘外,勘定西部,再求东进。若怕北汉坐大,则可扶植其他势力,与其抗衡,在北冶未定之前,勿撄其锋。”
边牧城听完这一席话,甚是诧异地说道,“不想齐豫兄竟有这番见识,却不知齐豫兄颠沛流离,如何识得天下大局?”
齐豫拱手说道,“齐豫曾充军数年,当时,西魏故相韩临、故大寒王孙纬,两位夫子知道齐豫身世,趁馀暇之际对齐豫多所提点,口授诗书,至於天下局势,只是齐豫一己之妄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