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云长老正披上一层淡淡的纱衣，站在一人多高的玉石前，纤纤玉手扣起胸前尚自颤动的金纽扣。

她环顾四周，房间里都是各地各宗门里或搜罗或接受来的陶瓷玉器，正是她最喜欢的素雅者之流了。

云芸伸出玉指，点了一下玉石上镶嵌的镜子，笑道：“你知道，这面镜子是怎么做出来的么？”

一个人影就从门外出现。

那人微笑着答道：“不知道。”

云芸听了，秋波微转，咯咯一笑，说道：“在最西的西边，有一座山，叫昆山。五十年前，昆山出了一块四米多高的玉石，被世人奉为祥瑞。我们的阁主很喜欢，就派长老们到那里和恭王阁的人去抢，你猜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人叹了口气，笑道：“我又怎么知道？不过既然它已经在这儿了，那当年想必也已经抢到了。”

“是的。”

云芸对着镜子摸了摸她那吹弹可破的俏脸，笑道：“抢，自然是抢到了。可是去了六个长老，最后却只剩下一个，又因为功力尽废，所以又搬不回来。”

那人叹道：“荒唐，实在是荒唐。”

云芸笑道：“游公子，世上人都可以说这事荒唐，你却不能。”

那人便微微一笑，说道：“为什么？”

她笑道：“因为那唯一剩下的长老就是你的师傅，他一辈子可就只做了这一件大事。”

游一笑淡淡地看着她。

云芸把手放在玉盘的清水里浸了一浸，又慵然地站起来，把十指搭在金架的雪帕上，沉醉地看了一看。

这才叹道：“世上竟有如此美好的事物。”

云芸这时就转过身，说道：“美好之物，大多不牢，若有差错，万事成空。当年的那块玉石，你师傅实在没有法子，就切下最外的一片带回去。”

游一笑这时就说道：“那倒是个聪明的方法。”

云芸听了，微微一笑，说道：“更聪明的却在后面。阁主问他，玉呢？他就献了出来。都说阁主君心难测，果然，阁主见了那片玉只有最外面的一层，就已经不太开心。于是你师傅就又说了一句话，昆山玉石，已皆被毁，从此昆山，再不出玉。”

游一笑笑道：“这他也信？”

云芸回眸一笑，说道：“你还别说，自此以后，昆山再无片玉出世。连阁主自己都说，这面镜子，是最后一个昆山玉镜。”

游一笑听了，低下头，静静地想了一会。

门外就忽然传来一阵铃铛摇动的声音。

游一笑这时便抬起头，笑道：“这又是谁来了？”

云芸好像根本听不见这一声问一样，撩起裙子，懒懒地躺了下去，在玉席上屈起纤纤的一双玉腿，手里抱一柄拂尘。万千银丝宛如山间飞瀑，怦然而落，又似云烟，笼住双峰春色。纱衣下则尽是冰肌玉骨、极尽销魂。

来的人正撩开玉帘，见了，不禁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