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顾家兴重新走进酒楼,李旭这才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四周,随即笑着说:“顾叔,这茶楼不错啊!”
“闹着玩闹着玩。”顾家兴先是自谦了一下,然后笑着跟李旭和朱瞻基解释起来:“楼下是客茶,坐着歇歇脚听听书挺好,楼上是雅间,既能听书也能谈事,两不耽误,咱们楼上去。”
一听说能听书了,朱瞻基眉开眼笑,对着李旭得意地眨眨眼。李旭只能无奈的苦笑了一下,默默跟着顾家兴上楼进了雅间。待分宾主坐好了之后,朱瞻基的心思已经飞到楼下的书场里了,顾家兴在一个小厮耳边低声吩咐着什么,李旭则左顾右盼,好好欣赏了一下雅间有些别致的摆设。
吩咐完事情,顾家兴挥挥手让小厮下去,又开始亲手泡起茶。一套仙女抚玉韩信点兵之类的手法之后,这才将一杯茶放到李旭面前:“来,尝尝顾叔的手艺。”
“就顾叔这手法就足够赏心悦目了。”李旭笑着赞了一句,先是端起茶看了看,然后将茶杯放在鼻子下面闻了起来。顾家兴一见,先是有些疑惑,随即恍然大悟道:“差点忘了你更喜欢闻茶,叔这大红袍可算是糟蹋了,要是早记起来,叔就拿香味浓郁的芙蓉玉招待你了。”
李旭也闻出来这茶是大红袍,当即笑着说:”这么金贵的东西也愿意拿出来,顾叔果然大方。“随即又喝了一口,含在嘴里晕了半天才摇摇头赞道:”意蕴悠长,不愧是极品大红袍啊!“
”李公子是个识货的!“顾家兴笑着点点头:”今后想喝茶就到顾叔这来,虽然没法儿天天大红袍,但芙蓉玉之类的绝对少不了。“
李旭笑着应下,随即又品了一口,这才开口问道:“顾叔,不知顾家这次收获如何?”
一提起这事,顾家兴的嘴就没合拢过:“顾家这次收获颇丰,不但收购了许多田亩,就连顾家当年的祖宅也买回来了。原本以为兖州私田会白砸些银子,却没想到李公子和皇长.......”
说到这儿,顾家兴突然反应过来,先是看了看根本没注意这边的朱瞻基,又带着询问的意思看了看李旭,李旭笑着点点头,顾家兴这才放心大胆地说起来:“没想到李公子和皇长孙殿下居然一举捣破了白莲余孽,朝廷还退了一半银子回来,顾叔一高兴,这另一半的田也全部还给了那些村民。”
“顾叔仗义!”李旭笑着点点头赞了一句。顾家兴却摇摇头道:“要说仗义,还得数李公子和皇长孙殿下。若不是你们提醒,叔只怕还放不下心里的那点疙瘩,说不得也会被牵连进之前的那场大战。”
李旭也跟着摇摇头,习惯性地给顾家兴戴高帽:“若不是顾叔虚怀若谷纳善如流,哪会愿意听我们两个小子的话。能有顾叔这样的人坐镇,顾家有福啊!”
两人正一边互捧一边品茶,一旁的朱瞻基却突然“咦”了一声,转头惊喜地看向顾家兴。李旭不明所以,顾家兴却笑着解释道:”最近这些日子,你两大战白莲余孽的故事可是书场里最热门的,每天最少也会说上一段,今日你们来了,我就让说书人提前一些,也好提些气氛。“
李旭一愣,随即起身站到雅间窗口旁往下看去:“.......好个忠义小郎君,只见他不慌不忙,白袍一挥,一双虎眼炯炯有神地看向山下叛军,大喝一声:’尔等小贼焉敢刺王杀驾?待我小郎君会一会你!‘话音未落,胯下白龙驹顷刻间便已杀入敌阵,一只虎贲亮银枪舞得是虎虎生风,所到之处无不是一枪毙命。长孙殿下见此情形,大喊一声:’小郎君!且等兄弟前来助你!‘随即关刀一架,催得黑虎驹急奔下山,直入叛军腹地,一刀便将叛军主将斩于马下.......“
朱瞻基听得是兴高采烈,李旭却是哭笑不得,这说书人说得也太过了,什么打仗之前还大喝一声,要是真这么做,只怕那些白莲叛军早跟一群蚂蚁一般涌上来把自己给淹没了,哪有生还的可能?
只是这都是说书人为了吸引人故意添油加醋,百姓们倒还真信了,这让李旭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了。看着顾家兴苦笑了一声:“顾叔,这......”
顾家兴却摇头晃脑地吟了一句诗:“朱门幼子勤学苦,一朝血战天下知。李公子不必太过自谦了。”
李旭没话好说,只能坐下来又喝了一杯茶,这才转而问起另一件事情:“顾家生于河北,当年是被逼无奈才会南迁,如今既然老宅赎回来了,天下也算得太平,可有北归之意?”
“那是自然!”顾家兴点点头,开口解释道:“之前就存了这个心思,眼下根基已稳,北归之事自然也要提上日程。只是顾家在广西繁衍生息多年,要想北归只怕还得多花些日子。”
“举家搬迁,想想就不容易。”李旭摇摇头感叹了一句,随即又想问问顾忠燕的消息,却不想突然听见楼下传来一声大喊:“你瞎说!”
此言一出,整个茶楼安静了下来,说书人也没见过这么霸道的闹场子,当即愣在了台上。顾家兴连忙告罪退出去处理,朱瞻基好奇地探头一看,却突然笑了出来。
“有人吵顾叔的场子,你不帮忙不说,倒是发的哪门子笑?”李旭见此,微微皱眉说了一句。朱瞻基却往下边歪歪头,示意李旭过来看看。李旭好奇地起身走到窗边一看,却见今天上午冲自己发过问的那个小胖子站在书场中间,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你这就是瞎说,当时被围的时候,李旭是用手将叛军撕成了两半,不是一脚踢倒。”小胖子环顾四周,得意洋洋道:“不信是吧?我今儿早才见过他,还跟他一起上了日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