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35.巧立新章(2 / 2)马贼水鬼首页

“马可金贵,病个月把,相关官员都会被追责。这件事可大可小,能不跟上面通气吗?一旦乌纱丢了,官途可就完了。相比丢盐,他们更关心自己的官运,肯定会拖一拖,好有机会运作。折子就算到了东京,得看拿到折子的是哪边,也得等上奏的时机。”

“这里面还有什么说道?”张魁问道。

“朝局事过于复杂,一时也说不清。”思考片刻后,韩莲生接着说道,“朝臣们大体上分两派。一派,肱骨重臣,盘踞朝堂多年;一派,新晋的官员,急着求晋升,看这些老臣怎么都不顺眼。可新晋的官员不少又是世家贵子。挡路的老家伙要么自己的长辈,要么自己同僚的亲家。上奏的言辞不谨慎,得罪的不止一家。”

说到此,韩莲生苦笑了下。

“就说这次的老寿星吧,他其实是个假国丈。”

其余三人皆瞪大双眼。

“此话怎讲?”秦风问道。

“冀国夫人邵氏,识大体,明事理,伴圣驾多年,深得圣心。圣上不想凉薄她,可她出身不好,封不能高,赏不能重。天平兴国三年?”韩莲生回忆了片刻,“对,是太平兴国三年,那年中举的探花字写得漂亮,官家殿上赞了他几句,他自谦,说自己老师绍先生教的好。“

“这位探花谁了?”张魁顺口问道。

“叫李什么来着,忘了。”韩莲生说着,左手轻拍了自己脑门一下,“我秀莲爹跟他到有几分交情,对他评价一般,对这个探花的密友,刘思辩,评价倒是高。”

秦风愣了一下。

“江陵知府刘思辨?”

韩莲生笑着点头。

“是他。两人同年登科,一榜眼,一探花,也算是美谈。刘思辩有玲珑心,看圣心大悦,知道这是机会,帮着捧。这两人在殿上一唱一和,生是把绍先生夸成了现世圣贤。”

“实际呢?”崔宁问道。

“算得上名副其实。”韩莲生点头以示肯定,“我沾了秀莲爹爹的光,见过几次。绍先生德行,文采都够的上大儒二字。”

“后来呢?”

相比绍大儒,张魁显然更关心后续。

韩莲生笑了几声。

“一群学士聚在翰林院里抠家谱,硬是找出了蛛丝马迹,邵氏的六世祖和绍先生的五世祖是表亲。”

三人目瞪口呆。

“牵强附会。”秦风一脸不悦,“这不胡闹吗?”

“害。能换得圣心大悦,胡闹就胡闹吧。”韩莲生眼上带着笑意,接着说道,“官家借着这个由头把绍先生招入了京师,设宴,先是让楚……“

韩莲生停住了,脸上再没了笑。他改口道:“先是加封了他太子洗马,随后又让邵尚宫认他做了义父,他成了国丈,很快邵尚宫就加封成了冀国夫人。“

“就这?没了?”张魁问道。

“没了。”

“没意思。”张魁一脸失望。

“能有什么意思?”韩莲生反驳道。

张魁自知无趣,不再言语。

“为何不封妃?”崔宁问道。

秦风和韩莲生几乎同时摇了下头。

“崔宁,绍先生出身怕没高到那个地步。”秦风苦笑了下,接着说道,“若是出身够高,绍先生早得重用了,何需学生为他如此费心。”

“确实如此。”韩莲生点头,“名声再好,身份不够,也登不上妃位。邵先生就是个乡绅。他若真有女儿,这个姑娘也不够封妃,何况是个义女。”

崔宁皱了下眉头。

“嫔妃升不升位,得不得赏,还要讲礼数,看出身?这也太不讲情理了。后宫女子只要不涉前朝事,德行无失,臣子就说不得什么。”

“是啊。”张魁附和道,“文人事真多。”

“此言诧异。”秦风纠正道,“后宫乱引得前朝不宁又不是什么新鲜事。帝后不和甚至会动摇国。宫闱事,臣子是不便多语,但是谁为后,谁为妃,要合家国大礼。”

“秦先生说得对。起码礼部是管得着这些的。宫里比邵氏身份高出许多的也不少。邵氏若直接封了夫人,难免宫中其他夫人的娘家人多心。邵先生也加了官,德行上没得挑剔,朝臣们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莲生,不对。”张魁微微摇头,“皇帝老儿这事办的这么明目张胆。绍大人可是平地飞升,大臣们对他真一点意见没有?”

张魁冷笑道:“不是所有人都买德行的帐。”

韩莲生沉吟片刻后,点了下头。

“你说的有道理。肯定有人有意见。不过圣上从来也没在朝臣面前刻意说绍先生国丈的身份。绍先生也没得大用到现在也只是个翰林。冀国夫人邵氏,朝臣也挑不出毛病。大抵是有想法也不好说。”

“这次有机会说了。”秦风冷嘲道,“船上的私货可大做文章,绍大人……”

秦风突然愣住了。

“不对,不对,这不合情理。”

“秦哥,怎么了?”崔宁问道。

“邵大人若不得重用,他过不过寿,京外各地州府何必这么上心?”

张魁,秦风两人皆是一惊。

“是啊,根本没必要巴结他。”崔宁说罢,转头问韩莲生,“过寿收重礼,不像大儒所为。先生,你刚说他德行没得挑剔,这也不对啊。”

“确实不是他所为。”韩莲生摇了下头,“绍先生做不出此等事。”

“有人在做局。”秦风冷笑了一下,问韩莲生,“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韩莲生有些气恼道,“我从京城走得慌了,在应天听到消息的时候,源头已经查不到了。”他接着说道,“秦先生,这个局我其实没看透。”

秦风皱了眉头,做了手势示意崔宁和张魁接下来不要插话。

“莲生,说说看。”

“我怎么想都觉得这局不是为了拉下绍先生和冀国夫人。”韩莲生脸上疑云密布,眉头已拧成了一团。

“圣上念旧,冀国夫人只要不犯杀头的事,最大的罚也就是几天冷落。邵氏在宫里想要舒服,这个义父还是需要的,翰林大人也没事。大费周章,雨点甚小,不划算。若真想陷害跟绍先生有关的人,也过分曲折了。我也实在想不到朝中什么人值得布这么麻烦的局。”

“想都没想明白,就决定要截胡?”秦风一脸欣喜,叹气道,“莲生,你呀,不省心。”

“秦先生,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的旧识有些还在朝中,他们根基不稳,我怕他们被牵连进去。让绍先生平白遭难,我也不忍。”

韩莲生坏笑了下。

“再说了,这么现成的局,不拿来另造文章,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