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赢带着陆宁雪,便是在这种氛围中入门。
“姐,您可算回来了!”
“哼!”
惊喜和冷哼声接连响起,傅赢一个眼神甩去,气势放开硬是让所有声息落下。
“那妇人在何处?”
管事略显畏缩地看向陆宁雪,见后者面无表情,便指向后院。
傅赢冷哼一声,对陆宁雪道:“随我入内瞧瞧。”
陆宁雪面露惊慌,吞吞吐吐的未将话全:“我,我”
“我什么我?抬头,堂堂陆家大姐,因一个未出生的孩子畏手畏脚,成何体统!”
傅赢眼底闪过一道幽光,在那一瞬,眼前情景似乎与以往重叠了起来,但很快他便回了神,拉着陆宁雪去了后院。
而陆宁雪本人,则如同一个木偶般,只随着傅赢举止而动,没有一丝自己的意思。
这女人着实事多!
傅赢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却不知他眼底的温柔以显露他的内心。
“滚出去!”
一声怒喝,两个婢自门内而出,脸上均是惊慌。瞧见陆宁雪,惊慌复又转为惊喜。
“姐,您可算来了,那人赌无礼,硬要奴婢等人将孩子还给她。”
陆宁雪眉心微蹙,尚未开口,傅赢嗤笑一声:“待祁老来,好好与她谈谈。”
言罢,垂头扫过陆宁雪发顶,轻抬手搭在她肩膀上。
无声的压制中,陆宁雪却觉心安,事情发生的太快,以至于她反应不能。到了此时,才将将让自己冷静下来。
待到垂眼,心中不住自嘲。就这般心境,实在难当大任。
清竹与祁老来的很快,到了食铺祁老便入了门内,片刻后走出,对着傅赢微微摇头。
“何意?”
“孩子已无,再查无济于事。”
祁老的回答令傅赢不满:“怎会无济于事?那孩子到底是何原因没有的,总该给个交代。”
祁老定定地看他:“公子为何偏要纠结于此?无论如何,那孩子没了,查出事实又待如何?”
查出事实又待如何?
这一反问,令陆宁雪心头一揪,确实,孩子已无,便是查出事实也无用。
“傅公子。”
见傅赢还要开口,陆宁雪唤了一声,待人回头,她扯了下嘴角。
“无妨,我的过错我担着。”
无论起因如何,孩子没了便是没了,总要赔偿,总要给个交代。
深吸口气,陆宁雪朝着傅赢笑了一笑,迈步踏入房郑
短短的一段路,陆宁雪心中已是百般斟酌。仵作道那男人死亡已过十二时辰,那妇人应当是知晓的。可她却依旧上门闹事,显然有所图谋。
推门,陆宁雪视线落下,神情中已是淡然。
妇人蜷缩在榻上,面色惨白,纵使陆宁雪进门,也未能得到她一丝反应。
心中歉疚生起,陆宁雪缓缓走到他身边。
“抱歉。”
妇人倏地抬头,宛若被惊吓到了一般,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对着陆宁雪的眼睛都赤红起来。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陆宁雪定定地注视着她,并未多言,只是与她视线对上时,忽而叹息一声。
“抱歉,我并不想造成如今局面,但孩子已然没了,我可从别处补偿于你。衙门那边”陆宁雪思索一番,终还是决定将衙门那处的结果道出。
“仵作,你家当家的,早在十二个时辰前便已身亡,虽不知如何称呼于你,但是请节哀。”
妇人眼含茫然,过了片刻倏然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悲伤涌上面庞,妇人竟不顾产之因,直接下地要走。
陆宁雪忙将她按住,劝她躺回榻上:“你如今不必先前,躺在再可好?”
妇人抗拒至极,挣扎间,险些将陆宁雪推倒。
“我要去衙门,不可能的!明明,明明当家的是回了家才走的,怎么会,怎么会”
妇萨坐在地,陆宁雪望着,只觉心头生疼,她是绝望了吧。
孩子没了,丈夫也没了。
“抱歉,节哀顺变。”
事到如今,陆宁雪能的,竟只有这几字。
妇人不知是崩溃了,亦或是不愿再动,一直坐着没有反应。
陆宁雪看在眼中,将门外婢喊入,三人一起将妇人抬回榻上。
再观其神色,心头担忧油然而生,昨日有多厌恶,今日便有多怜悯。
“去,让人随着院中的大汉,将她的家人接来。”
婢一惊,互望一眼,躬身离去。
门外,傅赢倚着墙壁,眉心紧锁,对陆宁雪的心软很是不以为然。思及青山城中传的流言,冷哼一声直接走了。
清竹察觉,忙高声喊了一句:“傅公子留步。”
然傅赢丝毫未停,清竹本要追,忽地想起姐,忙回了屋:“姐,傅公子走了。”
“什么?”
陆宁雪一惊,要走时瞥到妇人,硬生生忍下脚步,想着过两日再去寻人,便挥退了清竹。
当晚上,妇饶家人被接到食铺,衙门则派了两个官差前来,告知妇人仵作的结论。
官差话音刚落,妇人便昏死过去,食铺里又是一番混乱。
待平息下来已是半夜,万俱寂时,连风声都清晰了许多。
陆宁雪站于门外,脸上是深深的疲倦,在她身旁,清荷清竹俱都满怀担忧地望着她。
“姐,还是去休息下吧。”清竹低声道。
陆宁雪摆手:“无妨,我再等等。”
郎中尚在屋里,她想听到结果出来。
下午接来的共有五人,四个孩子,一个老婆婆。孩子最大的才五岁,的尚在襁褓之中,俱都衣衫褴褛,瘦的仿佛只剩骨头,走动时更是满怀恐惧。
思及家中茉儿,陆宁雪就觉心疼,那是苦过来的孩子,若是茉儿有朝一日也会变成那般不,茉儿绝不会那般的。
摇摇头,将脑海中不切实际的想法压下,陆宁雪动了一下,这一动,方才察觉身周都僵硬了。
好难受。
陆宁雪暗暗蹙眉,瞥见清荷与清竹,硬是绷着面容,装作无事人一般。
“对了,府里可曾传话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