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刘氏见了推成山一般的银钱,哪里还能顾忌到自家郎君的前程,现逼着代宗人向行贿的商家采购。那代宗人一则心中有亏,二则也被材料商们抓住了把柄,便只能对刘氏的话言听计从。”
所以,虽然尚书府如今看上去颇为精简,可在代宗人的老家及刘氏的娘家,却早已盖起了高堂大院,置办了沃野千里,养起了门仆上百。
张枫与曹翦听完这些,都一脸吃惊的模样,似是方才赵泫说的,皆如天方夜谭一般。
“那···那这城西新桥?”曹翦瞪大了眼睛,向赵泫询问。
赵泫嘴角挂上一抹淡淡的冰霜,冷冷的说:“营造新桥的材料,自然也是跟那帮商贾们采购的。按着商贾们分毫必取的习性,贿赂给刘氏的银钱自然是要从材料做工当中找回来的。”
“那,新桥就是因工部偷工减料而坍塌的?”张枫焦急的问道。
只见赵泫微微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说:“是,也不是。”
“殿下此言何意?”张枫问道。
“新桥营造中偷工减料之事的确属实,可就算再怎么偷减材料,不会如此轻易坍塌。说到底,还是因怀王近日在党争中连连败退,这才寻出代宗人的错漏。他不炮制出一场大祸,怎么能够一举罢免工部尚书呢。”
曹翦听了这话,先是惊讶,而后就升起了熊熊怒火,猛地一拍桌案,大骂道:“这帮狗头杀材!为了争权夺利竟平白害死这么多条人命,简直是···简直是活该下十八层地狱!”
张枫此时也脸色煞白,不住的摇头感慨着:“万没想到,怀王为了争夺朝中权势,竟阴毒至此。提前锯断桥梁关节之处,让近百名无辜百姓魂丧新河,实在是毫无···毫无人性可言。”
赵泫长叹一声,神情凝重而略带凄凉的说:“是啊,这就是党争。为了党争,他可以杀了年幼的太子,就可以葬送无辜的平民。就连我们也一样,只要是卷入了党争这摊浑水,谁都别想干干净净出去。”
赵玄的话,使隐庐中一时沉寂了下来,张枫与曹翦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想当初,他们鼓励甚至怂恿赵泫参与党争时,还是一副雄心勃勃的模样。可当这么多条生命皆死在眼前后,他们心中也不免打起了鼓,犹疑着自己如今的行事,是否还一如当初那么理智气壮。
赵泫看着他二人纠结的表情,便也猜到了七八分。奈何这天下并无后悔之良药,为江山长远计,唯有速速结束这场乱局,百姓黎民才能真正过上好日子。
“为防日后还有此类事情发生,我们必须在怀王与越王的缠斗中,把我们挑选出的,能够真心为苍生福祉牟利的官员送上工部尚书之位。”
赵玄的话拉回了张枫的思绪。
是啊,事已至此,哀叹已无用处,只有亡羊补牢!
“不知殿下已看中了工部的那位郎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