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铃当然记得老王妃的话,她咽了口唾沫,认真地:“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我绝对不会让她伤害你。”
梧桐听后并不感动,只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们仿佛陷入了一个奇怪的僵局,她绝对不能接受银铃的爱意,而银铃打死也不肯放弃她。
或许,只有出自己的秘密,才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反正迟早也是要知道的,现在自己出来,或许还要好一点。
梧桐抬起头,平静地:“公主,错的不是您,也不是他们,而是我。无论您做得有多好,对我有多好,我们都不可能在一起的。”
银铃喃喃地问:“为什么?”
她大脑飞速的转动起来:“是因为我和扶风哥哥的亲事吗?你不用担心,扶风哥哥是扶风哥哥,你是你,就算我和他真的成了亲,我也不会不管你的。”
梧桐摇摇头:“不,是因为我自己的问题,其实我……”
她注视着对方的眼睛,从她瞳孔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那短短的头发,单薄的身体,以及永远大一码的侍卫服。
她很清楚,女扮男装的自己只能得不丑,是绝对没有半分男子气概的。银铃和她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就一点端倪都没有发现吗?
梧桐舔了下嘴唇,感觉喉咙里干涩极了,然而她还是得。
“其实我不是……”
“公主,光化日之下您公然与府里的侍卫拉拉扯扯,这样似乎不妥吧?”
院外突然走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人以冷漠的语气打断了她的话。
梧桐与银铃同时朝来人望去,赫然发现,竟然是段扶风与李得明。
银铃当即松开拽在梧桐身的手,梧桐后退了两步,冲二人拱手行李:“王爷,李大人。”
段扶风撞见自己的未婚妻与别的“男人”如此亲密,一点醋意都没有,平静得像一潭湖水。
倒是李得明的脸色难看的很,就差指着银铃的鼻子她不贞了。
银铃羞赧的红了脸。
她不害怕李得明,可她害怕段扶风,段扶风但凡有点情绪波动,都是能让她牵肠挂肚好几个月的。
“我、我没有和他拉拉扯扯,我们只是在聊一点事情。”她试图解释。
李得明显然不信:“有什么事情,非得两个去独聊,连丫鬟侍卫都不许跟在旁边呢?”
银铃百口莫辩,求救地看向段扶风:“扶风哥哥,你是相信我的对吧?我心里只有你啊!”
段扶风的目光从她脸扫过,没有怜悯也没有喜怒,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仿佛对方与他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陌生人。
“听你今日身体不大舒服。”
银铃连忙点头:“是。”
“那就少出来吹点风,回去吧。”段扶风道。
银铃立马往外走,走到院门处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梧桐,犹豫一番,还是自己离开了。
院里便只剩下梧桐与段扶风和李得明三人。
一阵夜风吹过,梧桐搓了搓胳膊,见那两人都没有开口话的意思,便道:“王爷,我已经将带去华安郡的士兵悉数带回,华安郡沿海一带的海贼也都……”
段扶风点点头:“我知道,提督有写信过来,你赢得很漂亮。”
梧桐试探地看向他:“那我们之前的约定?”
段扶风面无表情道:“本王所承诺的定然会兑现,明日王府将为你们设宴接风,庆祝胜利,届时我会把兵符交与你。”
梧桐激动地单膝跪地,沉声道:“谢王爷!”
有了兵,她就可以去给卫三刀等人报仇了!她这一年来的苦头没有白吃!
段扶风淡淡地扫她一眼,与李得明转身离去。
他们走出远门后,梧桐才迟钝的反应过来,他们居然就这么……走了?
刚才明明撞见了她与银铃动作亲密,为什么一点都不追究?
南疆王府规矩是很严格的,下人们平时吵闹一点都要挨板子,她刚才几乎是给段扶风的头顶抹了绿,他怎么像完全没看见一样呢?
到底是段扶风对银铃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还是段扶风已经看破她的伪装,不认为她对自己有威胁?
梧桐觉得两种都很有可能。
夕阳沉入霖平线,色已黑,唯有极远处的边还残余着一点黯淡的红光。
厨房门被推开,周山怯生生地探出头来,左右转了转脑袋,见院子里真的没有人来,才大胆地走出来,激动地跑到梧桐身边:“梧桐大人,刚才那个穿黑衣服的就是南疆王吗?真的好好看啊!”
周山虽然已经经历过婚姻,可是从年纪来讲,还是个怀春少女。
梧桐担心她重蹈银铃的覆辙,看那个冰山一样的段扶风,便道:“好看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的问心也很好看啊。”
周山吐了吐舌头:“那不同嘛,问心大人是和尚呀。”
和尚怎么了?俊和尚照样有人爱,而且问心都已经还俗了……
正巧问心也从厨房里走出来,梧桐就盯着他看个不停,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比段扶风好。
二人身手都出神入化的,打个平手。
二人相貌都是举世无双的,也打个平手。
段扶风出身尊贵,一人之下万人之,加一分。
问心长于寺庙,心无杂念,淳朴善良,加一分。
问心没有未婚妻,加一分。
……
梧桐飞快的在心中给两人做出对比,认为问心果然是比段扶风要好的。
她看看自己身边还在沉迷于段扶风美貌无法自拔的周山,忽然觉得,如果周山实在看不周平贵的话,她要是能和问心在一起,那也是很不错的。
当然,这件事还得看问心愿不愿意,她一个局外人是不好掺和过多的。
问心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你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
梧桐咧嘴一笑:“看你长得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