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丧两声,尚文诏问道:“陛下,大行皇帝,是何时驾鹤仙去的?”
姬念禹失神之际,被尚文诏调动起了情绪,他红着眼眶回复尚文诏道:
“是朕误会卿家了,卿家快起,大行皇帝,父皇他便是除夕晚上走的...”
“怪不得今年如此萧条。”尚文诏暗道一句,他激动的问:
“陛下莫怪罪,恕小臣无礼,大行皇帝...走的安详么?”
姬念甫刚一开口又阖住唇片,他眼球一转,对尚文诏沉痛不已道:
“父皇便是被那不肖贼藩害了!”
尚文诏道:“陛下,实不相瞒,今日晋王派小臣来参谒陛下,便是对陛下起了杀心了...”他看一眼冯守贵道:“可那晋王不知,小臣实为委身事贼,小臣乃羽林卫唐公派来救驾的!”
冯守贵问道:“尚总旗,那武夫有无安排后手?”
“自然有!”尚文诏一指殿外,夸张道:“提督唐铮现在就在殿外呢,外边怕是埋伏了不下一百刀斧手!若小臣迟迟不出去,他们恐怕就要自己动手了!”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姬念禹与冯守贵二人的恐惧溢于言表。
“杀!”
“有伏兵!”
“杀啊!”
三人对话之际,殿外蓦的响起了金铁交击声与打杀呐喊声,尚文诏一听这动静,当即让姬念甫与冯太监低头找个掩体藏好身形,以防有弓弩、暗箭流矢飞入殿中,误伤了他们,他一人匍匐到窗棂跟前,从窗棂上鱼鳞般的小洞观察起了殿外的情形。
文华殿外的空地上有四十余人正与唐铮手下的旗校们捉对厮杀着,其中有人身穿天策军服,有人作宦官打扮,有人手持小弩不停掩射,有人持着刀与牌交替突进,这伙人的人数虽然不多,但无一例外都是身手极好的大个子,且长短兵交替变阵游刃有余,一时竟也压制住了人数占了上风的唐铮手下部众,将文华门内的羽林旗校杀伤了大半。
姬念禹露出来半边脑袋问道:“卿家,卿家,外头的可是你带来的救兵?”
尚文诏提醒姬念禹道:“陛下,不是我领来的,外头应当是陈永长陈千户的人马,陛下快藏回去,抱头蹲好!冯公公,你也是!”
姬念禹急急问道:“卿家,外头有多少救兵?不然,朕趁乱...”
尚文诏道:“不可,刀剑无眼,千万不要出去,他们人太少了,晋王与唐铮二贼早有准备,早就伏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他们往里钻呢,这些人恐怕不够给人家塞牙缝的!”
希望旋起旋灭,嗣皇陛下仰天长啸:“难不成今日朕就要亡命此处了么...”
尚文诏从殿中找来锦帘子、坐垫、披盖等物,用冯守贵手中刀子简单一加工,往脖颈等要害部位缠上厚厚不知几圈,权作简单的防护,又找来了砚台捏在手里当作板砖——在万不得已之时跟人拼命......
未几,陈永长的部下们已冲杀到了尚文诏三人所处室内,这些人杀得浑身殷红,端的是个个挂彩,而唐铮的旗校们则紧随其后,将出入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伙人一入了殿内,持刀牌的全部堵在了殿门口,以手中盾牌和血肉之躯抵挡着外边的冲击者,有人吼道:“太子殿下可在殿中?”
尚文诏对姬念禹二人比比手指,“嘘”一吹气,示意他二人不要出声,随即循声蹿出。
扯着嗓子吼叫那人见面前蹿出个穿着蟒袍的,只以为又是一员唐铮的部下,抬手便向尚文诏杀来一刀,尚文诏举起砚台,做出个标准的棒球投手投球姿势,脚下腰际臂膀全面用力,瞄准那人脑门掷去,谁料殿中地面光滑,尚文诏一时脚底打滑,投出了一个坏球,他没有砸中那人脑袋,却砸到了那人握刀的手指上。
砚台“呼”一声飞去,那人指骨吃痛,“咣当”丢下手中刀子,随即捂着手指满地打起滚来,打滚时,那人还不忘命令身后的同伴道:“给老子宰了他!”
尚文诏躲开那人身后一个同伴杀来的刀子,一揉眼睛道:
“子盛!是我!住手!住手!”
毛兴忍着痛循声一望,也看清了拿砚台砸他的正是尚文诏,他惊讶道:
“尚总旗!你不是被晋王...?你怎么在此处?”
“说来话长...”
毛兴一员部下近前打断尚文诏与毛兴,急切道:“毛大人!咱们他娘的进死地了!天策军乌泱泱的围过来了!外边他娘的早有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