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铮此时虽恨不得立马抽刀子砍了尚文诏,却也不得不以大局为重,老老实实跟在众人之后当个跟屁虫。
姬念禹上了乘舆后,尚文诏亲自执辔赶车当司机,冯守贵守在姬念禹身边,毛兴等人围绕圣驾小跑着跟随警戒,刑渊翻上坐骑紧随在天子乘舆后边,唐铮则骑着高头大马跑到了最前头给众人开道......
一行人很快赶到了鸿胪寺。
众人抵达时,先前杵在午门广场上的天策兵早已列在了街巷中间,尚文诏勒住马儿,与冯伴当合力搀姬念禹下车,谁知姬念禹见到这么些盔明甲亮的天策兵既没对他叩头行礼,也没山呼千岁万岁,全都在恶狠狠地盯着他,他又望一眼鸿胪寺衙门里,地面上净是血肉碎块、砲子残渣,一番场景险些将他骇得肝胆俱裂,姬念禹道:“卿家,伴伴,朕...”
尚文诏给冯守贵使个眼色,冯伴当即心领神会,他道:“皇爷,咱不能叫这班乱兵看了笑话。”
言毕,二人随即硬架着姬念禹进了衙门,路上尚文诏不忘低声提醒道:“陛下不必惊慌,待会儿一切都交给罪臣应对...”
一队天策兵将他几人引至衙门内寺正王大人的廨舍,尚文诏目睹沿途地面上的血腥痕迹,也不由担心起了部下们。
姬念禹、冯守贵、刑渊、唐铮、古韶钧、尚文诏、毛兴几人一进舍内,首先见到的就是被捆成粽子一般的晋王姬念甫,薛童、丁永福、石重桂三人躲在晋王背后各执兵刃,原来,晋王殿下是被尚文诏的部下们顶在了最前头当作肉盾用了...
“大人到了...薛哥,大人到了。”丁永福眼中尽是血丝。
“大人!”
“主公!”
姬念禹瞧见狼狈不堪的胞弟,心头蓦的蹿上一股邪火,他两腿不再颤抖,脚下突然生起风来,照着晋王面门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打完了巴掌姬念禹面目抽搐道:
“逆贼,汝也有今日!”
堂堂晋王生受如此大辱,却也只能挣扎两下,丝毫动弹不得,最后反倒“哈哈哈”大笑起来。
尚文诏冲薛童使个眼色,薛童即上前堵住了晋王的嘴巴。
舍内几人面面相觑,神色各异,太子与晋王皆在面前,有些人敢怒而不敢言,有些人想笑又硬憋着。
“陛下息怒。”尚文诏劝止嗣皇,扶嗣皇坐下稍息,即道:
“纯保,永福,重桂,赶紧歇息吧。”
吩咐完三人,他又命刚从大内领出来的旗校们分作两班,一半就地躺下睡觉,补充精力,另一半列成人墙堵在窗口门口警戒、看押晋王。
尚文诏看看刑渊,对毛兴道:“子盛就先别歇息了,这大过节的,既然二圣都在此,劳你子盛跑一趟,点几员晋王殿下的强兵,那各色的春卷春饼、煎花馒头、开炉饼、羊脂韭饼、蒸果子、炙鹅、炙鸡、蒸软羊、五味杏酪羊、油煠青虾、醋溜赤蟹,去街上采买些现成的,一样两份,一份带回来,一份现场吃,盯住喽,别叫人家给咱们下了药。”
“喏!”
毛兴冲刑渊一伸手,“邢大人,银两。”
唐铮恶狠狠道:“小人长戚戚,古人诚不我欺,尚贼!殿下面前,休要再作怪!”
尚文诏笑嘻嘻道:“公子劳碌一整日,不嫌肚饿?”
唐铮伸手按着刀鞘,愤懑不已道:“尚贼,若不是殿下保你,唐某早就锄了你这奸贼了!”
尚文诏冲晋王一拱手,贱兮兮道:“小子谢过殿下不杀之恩。”又转对唐铮道:
“公子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埋怨殿下!殿下如何做,还须你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