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一脚把史志鹏狠狠地踹倒,史志鹏没有松开刀,整个人软软地摔在了地上,手里还紧握着那把杀猪刀。
“你他娘不还是个哑巴!好看的哑巴?拿你当兔哥儿你都不会叫唤!你婆娘叫的时候你能回她句啥?还不如让老子上!”
史志鹏握着杀猪刀的手都暴起了青筋,尽管的枪口对着史志鹏,但是只要他想,能在反应过来开枪前,将那拿着把枪指着自己的猪蹄子给剁下来。
可是他能吗?
史志鹏整个人正面躺在地上。
他的眼睛看着猪棚的天花板。
我能吗?
他的疑问是得不到回答的。
他眼中的愤怒,一点一点的冰冷,冰冷成的才不是什么杀意,而是麻木。
一种僵尸般无意识的麻木。
“哐帑。”
他的手失去了力量,松开了杀猪刀,缓缓地面对的枪口坐了起来。
他垂着头,像是只赴死的鸭子。
用手在地上摸索了一下,找到了那根被自己吐在了地上的卷烟,他捡了起来,往嘴里放。
“吃下去!”
甩了甩自己手里的枪,脸色茬厉地盯着史志鹏。
他感受到了斗蛐蛐的快乐,将这些刁民像是蝼蚁一样玩弄,只需要手里有一把小小的枪。
史志鹏跪在地上,他嘴里的卷烟还沾着地上的浑浊猪血。
“咔吧咔吧。”
他没法反抗,他只能照做。
一口一口地咀嚼着,干涩的烟草和肮脏的老黄纸在他嘴里发出了脆响,像是风干的骨头被碾碎的声音。
“这就对了嘛,老子最近手头紧,给我点钱。”
不拿枪对着史志鹏了,他径直地往着肉铺的收钱柜子走去,自己从柜子里掏了一把钱,转身就走。
史志鹏自己一个人瘫坐在地上。
面无生机。
这样的日子已经不短了,可是他不能拼,他要是死了,他的老婆孩子,都会遭殃。
这里是半月镇啊!
他不知道何时能有曙光,何时能有生路,但是他只能苟活着,能保护她们一天是一天。
“老板。这里哪里有卖水的?”
突然店外来了个人。
他看到了瘫坐在地上的史志鹏,上前将他扶起来。
没见过面,口音没有大漠味儿,问卖水的,看来是个外乡人。
史志鹏没有感谢他,只是用手指指了指街角对面的一间闭着门的小店,用右手做了三下叩门的手势,示意外乡人叩门去买水。
“谢谢老板。”
外乡人走了。
但是史志鹏发现自己的口袋里多了点东西。
似乎是一张纸条。
可是他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仍然漠然地看着街巷,他捡起了地上的杀猪刀,祖上传下来的这把刀,算是在他手上丢尽了脸面。
史家肉铺,也是个蝼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