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克斯,这个时代,是不是有夏洛琳?”
李斯特的期待和夏洛蒂的笑声令门德尔松微微一僵,悻悻地回答说是。
“她在哪?我要去找她!”
棕发的音乐家总算体会到了书中形容金发的钢琴家笑容“像阳光下的匕首”是怎样贴切的一种比喻了,眼睛都要被他闪瞎了好么。
门德尔松默默地喝了口咖啡,起身从一旁的柜子里抽出一叠文件丢给李斯特。
钢琴家粗略看了看,除了几本证件和一张黑卡片之外,剩下的好像是一项大赛的流程单。
“证件我可以理解,这张卡片和这堆白纸是什么意思?”
“卡片你就当它是钱吧——这个时代不用带那么多钱币出门了,你可以用它兑换任何一个国家的货币,当然需要付账的时候你刷卡就行了。关于这一点的相关课程,随后我会给你补的。
至于这些纸张——我亲爱的弗朗茨先生,您应该认识面那么明显的‘chopin’吧?这是‘肖邦国际钢琴大赛’的相关资料、流程和曲目,我已经提前给你报好名了,到时候你直接去就行。”
门德尔松一长串话令李斯特有点晕眩,他问道:“我以为,我要找的是夏洛琳?”
“亲爱的李斯特先生,我为你们办理合法的身份证件、维持城堡运作、给你们发钱让你们免于饥寒交迫很辛苦的,所以找人这种事儿,自己的事情自己做?”门德尔松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是看在你是弗朗茨的份,要是是瓦格纳,呵呵,我管他死活!”
李斯特突然背后一寒。
夏洛蒂敲了敲杯盏,提醒到:“菲利克斯,礼仪,平常心?”
门德尔松露出了个灿烂的假笑:“好的,如果瓦格纳来了,我会记得要用三餐招待他让他免于饿死的——哦,弗朗茨,信我,你的夏洛琳虽然是个小提琴家,但肖赛作为盛大的国际赛事,每个音乐家都会稍微关注下——尤其是冠军。”
李斯特瞬间懂得了其中的缘由。他站起身来,兴致勃勃地说道:“钢琴……我需要一架钢琴!”
门德尔松露出了目前为止最和善的笑容,他指了指旁边偌大的厅堂:“那儿,我亲爱的弗朗茨。曲谱在桌子——建议你好好看一看,它们和你脑子里的‘肖邦’可能有些不同。另外……里面的施坦威、贝森朵夫、贝希斯坦,任君挑选,随你喜欢。”
……
悦耳的钢琴声开始在房子里回荡,肖邦的旋律加钢琴之王的演绎,令人沉醉其中不愿醒来。
“菲利克斯,这些钢琴都好棒——和我们那个时代的琴手感不一样——我喜欢他们的声响!”
“是的是的,弗朗茨,对钢琴家来说区别还是很大的,你好好适应,驯服它们。”
初奏过后,那些肖邦曲开始变了味道。
“弗朗茨,想想你的夏洛琳——照着谱子弹!信我,你这样个性化的演绎,初赛都过不了的!”
“……”
钢琴渐渐恢复了正宗的肖邦味道,菲利克斯享受地端着咖啡靠在椅子,衣服满足地模样。
“你变坏了,菲利克斯。那位小姐刚刚赢得了帕赛冠军,找她对你而言绝不算难事。”
“亲爱的夫人,除了肖邦本人,我还能去哪里找另一个肖邦呢?只有照着谱子演奏的李斯特啊,在钢琴,只有他可以完美地变成另一个人了。”
“所以你就这样欺负他?音乐史记载的没错啊,他是真的好脾气好相处啦。”
“这怎么能叫欺负?谁叫他抢先我的弗里德一步醒来——我想念他的钢琴很久啦。再说了,亲爱的,你不觉得只有肖赛的第一才配得帕赛的第一不是吗?”
“我觉得李斯特大赛也行呀,柴可夫斯基也很不错?”
“夫人,噤声。”
在李斯特适应着现代钢琴的日子里,门德尔松和夏洛蒂时不时会跟他科普这个时代的一切。
当提及电灯、汽车、火车之类的东西时,李斯特在门德尔松震惊的神色中脱口而出了它们的名字,除开日常生活的引导外,他拒绝在听科普了——他要把这一切,留给他的夏洛琳来教导。
默默吃了份狗粮的门德尔松想起自己当时面对这些新奇东西时错愕的表现,心酸地腹诽了句“活得久果然还是好的”后,暗地里将柏林前往华沙的机票改为了火车票。
嗯,也就是将行程一个多小时的飞机改为了时间最长的那班耗时半天以的欧洲列车。
尤其当看着雇佣的司机将李斯特送往柏林东站后,他心里的痛快无以言表。
“嗯,菲利克斯,我发现了几个严重的问题……”
“什么问题,能有什么问题?”
“第一,虽然弗朗茨会说德语,但华沙那边……似乎以波兰语为主?加他几乎不会英语,嗯,波兰那边法语普及吗?”
“……”
“第二,假如弗朗茨迷路了的话,语言不通也就罢了……你好像还没教他用手机?他万一走丢了的话,我们最后是不是还要飞去华沙警局里接他回来?”
“……”
“第三,如果我们去接弗朗茨,然后那天刚好弗里德来了的话?”
门德尔松隐隐有些双眼发黑,在夏洛蒂的微笑中,他愤愤地拨了通电话,给李斯特请了个华沙接引人——从华沙中央车站出站口就举牌接人的那种。
哦,读者们,让我们双手合十:
给被蒙在鼓里一心想要参赛的李斯特先生点蜡!
给这一届将要遭受空降魔王的钢琴打击的无辜肖赛参赛者点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