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蒙地,某公社。
一个被反绑着双手的少女正浑身颤抖,满脸惊恐地跪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在她的脖子上挂着一个纸牌子,上面用红色的大字写着“封建遗毒丁思甜”。
在她的头上还戴着一个高帽子,上面写着“资产阶级毒草。”
台下,是一群狂热而病态的人们,他们振臂狂呼,用憎恶和鄙夷的眼神看着台上的姑娘,他们谩骂,诅咒,咬牙切齿。
有两个小伙子夹杂在其中,一边跟随人群喊着“打倒丁思甜”的口号,一边互相使着眼色。偶尔瞟向高台上姑娘的眼神,写满担忧和无奈。
“同志们!”一个身穿军装的女人上台,用激动的腔调开始演讲,“凡是错误的思想,凡是毒草,凡是牛鬼蛇神,都要坚决地批判,绝不能让它们自由泛滥……”
趁着这机会,两个小伙子急忙凑到一起窃窃私语。
“老胡,上个星期刚批斗完小丁,怎么这个星期又批斗?以前不是一个月一次吗?”
“没办法,小丁又说那些神神叨叨的话了,什么彼岸花联通生死,什么千年女神……唉,胖子你说,小丁也真是,老提这个干吗?这不是没事儿找罪受吗?”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小丁迟早会崩溃的!”胖子烦躁道,“你老说想办法,想出来个一二三没有?你要不行,就照我说的来,咱们直接带小丁跑,往深山老林里一钻,爱特么谁谁……”
“胡闹!别幼稚了胖子!”老胡瞪了他一眼,“这股风迟早会过去的,只要再忍一段时间就好了。我们要做的就是尽量开导小丁,让她别想不开。”
胖子有些悻悻,想了想,问道:“上回你说的那个千年神女墓,打听清楚了没有?小丁对这个感兴趣,咱们最好抓点紧,赶紧去一趟,让小丁放松放松。”
“地方我倒是打听清楚了,就在额尔古纳河附近。”老胡皱眉道,“但是我们找什么借口请假出去?”
“靠,你行不行啊,说啥啥不行,那你说它干嘛?”胖子骂道。
“你别急啊!”老胡道,“我想到一个办法,你说我们能不能借着破四旧的名义,把大家都骗到千年古墓里去?这样咱们仨夹在大家伙中间,名正言顺……”
胖子眼睛一亮刚要夸赞,就在这时台上的军装女人发现了这两个窃窃私语开小差的家伙,瞪眼喝道:“胡!王凯旋!你们俩在下面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报告袁政委!”胡立刻声音洪亮举手,“我们正在讨论如何破四旧。”
“张嘴就来啊!”袁政委冷笑,“别以为大家伙儿都是瞎子,你们两个平常就跟丁思甜这个封建残余毒草眉来眼去,走得很近。现在我们批斗她,你们是不是很心疼啊?”
胖子眼一瞪就要怼回去,却被胡死死拽住。
“没有,我们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要和一切反动思想划清界限!”胡振臂大叫。
“希望如此。”袁政委冷笑。
“真特么憋屈!小丁有什么错!”王凯旋咬牙切齿地道。
“再憋屈也得憋着!”胡压低声音道,“我们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保护小丁。”
高台上,已经到了封建残余,资产毒草丁思甜做自我检讨的环节。
这个女孩满脸惊恐,开口就是:“对不起,都是我的错……”然后眼泪就不受控制地一直往下流。
因为她真的不认为自己只是说几句话就错了。
她得编一个让大家都满意的借口,才能过得了这一关。
“丁思甜,说具体的错误,不要说一些套话妄图蒙哄过关!”
但很快她的打算就被人打破。
就在这个姑娘满心绝望和恐惧之际,突然,她看到一个人正站在人群中间,正静静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悲悯。
丁思甜一下怔住,怔怔看着这个人。
在她的记忆力,这是个陌生的面孔,而且这个人身上的穿着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大家也都顺着丁思甜的目光发现了这个人的存在,都吓了一跳。
很明显,这人并不是农场里的人。
但问题是,所有人都没发现这个人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就好像他是突然冒出来的似的。
台上主持大会的袁政委惊疑不定,上前一步喝问道:“这位同志,你是什么人?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这突然冒出来的人,自然就是何邪。
在上一条时间线里,他对这个世界印象最深的有两件事。
第一是他在这里向死而生,以凡人之躯灭掉了假系统,得到解脱。
第二,就是丁思甜了。
他在上个时间线,破解了剧情背后的秘密,知道了丁思甜的真正身份是千年前契丹公主奥古的转世之身。
而丁思甜也并不是胡和王凯旋回忆中的那样,为了救他们两个才从升降梯上坠入火海中而死,而是一场彻彻底底的惨剧后,他们被丁思甜篡改了那段记忆的结果。
这一次他选择将时间线调整到这个时间段,一来是想救下这个让人惋惜的生命,二来也是想利用丁思甜神女的身份,达到他的目的。
如面对众人质问,何邪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丁思甜淡淡道:“愿意跟我走吗?”
如果他不来,等待丁思甜的命运将是
过几天后,胡和王凯旋会撺掇所有人去奥古公主墓破四旧。
刚开始丁思甜的确如他们所愿,像是脱离了铁笼的金丝雀那么兴奋,那么快乐。
但一靠近墓的附近,先是遇到草蜢群,差点团灭,丁思甜就开始变得很奇怪。
她很恐慌,与生俱来的灵觉,让她敏锐感应到冥冥中即将到来的凶险,她开始劝阻战友们,希望大家不要进去,就此退去。
但她用错理由了。
她对大家说,生死之门将打开,亡灵会复活。
这不但没能劝阻大家,反而激怒了所有人。
他们认为丁思甜是对他们的挑衅和嗤笑,当场就要对她进行批斗。
胡和王凯旋虽然极力劝解,但二人情急之下,却说漏了嘴,把他们故意引导大家来这座地宫的目的,一不小心说了出来。于是愤怒的人们将三人当场制服,就在岛国地下工事的一片空地上,开了一次批评大会。
丁思甜属于“屡教不改”且“无药可救”,罪不可恕,于是,这个命运多舛的姑娘,当场被剃了个丑陋的头,脖子上还被挂着写有侮辱性标语的牌子……
胡和王凯旋是“从犯”,所以大家做了高帽子,给他们戴上,而且,群情激愤之下,他们被迫当场检讨,不但要唾弃痛骂丁思甜表明态度,还要承诺从此和丁思甜划清界限。
这是一场噩梦,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