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蜜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她会主动过来等薄禾。
以一种愤怒夹杂着隐忍想发作又不敢的憋屈。
唐蜜很清楚当她怀着这种心情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处于劣势了。
但她不得不坐在这里,因为她想要一个真相。
没等太久薄禾就来了。
“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吧。”薄禾刚坐下,就开门见山道。
她原本没打算来见唐蜜但唐蜜在微信里再三恳求薄禾也知道她给秦时愉的那些东西,很可能会造成什么后果本着因果相循的原则,也算是过来作一个了断。
秦川想陪他过来,但被薄禾拒绝了。
她自己的事情,自己也可以解决秦川最近在洽谈收购茶园的事情,魏飞舟也准备与他合作一个茶文化开发项目,事业正值关键时期,薄禾不想让他分心。
虽然秦川嘴上没说但无须多说薄禾也知道在秦时愉那样对待秦川流言蜚语满天飞之后秦川最有力的反击,不是站出来辩解,而是真正作出一番成绩,用实力来打那些看笑话的人的脸。
她所能做的,就是默默支持,不拖对方后腿,与对方一同进步。
唐蜜双眼通红,不是哭的,而是一夜没睡好。
她想发火,却不能,忍了又忍,只能低低问出一句话:“你到底给了秦先生什么东西?”
薄禾也没有卖关子:“那是一份录音,你曾经跟长海国际的人,出卖过秦氏的内部资料,对吧?”
唐蜜愣住了。
惊慌从心底一闪而逝,怒火随即蹿起,但在看见薄禾那张冷静的脸时,犹如一盆冰水倾头泼下,唐蜜又瞬间冷却下来。
“你,你是怎么”
难以启齿的话在嘴边滚动,生怕将完整的句子吐出,再度变成薄禾手里的把柄。
后者似乎看穿她的心思,直截了当道:“你还记得李玺吗?被你排挤走的那位,她临走之前交给我的。本来我没打算动用这份录音,因为比起我,秦先生显然更信任你,他连秦川都不放在心上,这份资料说不定他也早已掌握,二则我不爱干这些背后告密的事情,李玺的目的也是为了搅乱盛名或秦氏,我没必要让她如意,所以我一直在犹豫不定,直到你昨天叫住我。”
唐蜜脸色煞白,神情恍惚。
薄禾:“你不仅叫住我,还想借秦先生来刁难我,让我难堪,颜面扫地,又或者走投无路?恕我不太能理解你的想法。”
唐蜜:“我被离职了。”
是被离职,不是离职,个中原因一目了然。
而且唐蜜作为过错方,非但得不到额外薪资补偿,秦氏没有问她索要赔偿,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薄禾哦了一声,摊手。
“看来秦先生的动作还挺快。”
她云淡风轻的语气让唐蜜瞬间点燃火苗,只是这一株火苗被风一吹,又瞬间熄灭,连摇摇欲坠的垂死挣扎,都彻底消亡在无尽的痛苦里,只能颤巍巍问出一句
“那你,现在满意了?”
薄禾摇摇头。
“你从头到尾就没弄明白。唐蜜,你在盛名是高层,我只是一个刚涉足职场没多久的新人,咱俩根本不是一个段位上的,你也犯不着跟我过不去。一开始你想整走李玺,所以拿我开刀,借我来让秦川不满,因为我是李玺推荐进来的,你成功了,这件事也算有缘由,所以说得过去,但是后来,包括昨天,我已经辞职了,跟你没有利益冲突,咱俩八竿子打不着,你还非要叫住我,只为了刁难一番,为什么?”
“因为你这样的人,欺负弱者欺负惯了,看见弱者没有按照你们需要的剧本,跪下来求饶,哭哭啼啼,卑躬屈膝,你就觉得不舒服?哪怕她威胁不了你,你也忍不住想踹她一脚,看她掉下坑里,再落井下石,就有种胜利者的快感,是不是?”
“就像秦先生高高在上对待你那样,你反抗不了,甚至隐隐崇拜这种权势。你无法向强者反抗,只能向更弱者捅出刀子,借由在他们身上找存在感,来满足自己在权势面前低头的压抑和不满。”
薄禾望着唐蜜,虽然两人是面对面对着,但在唐蜜眼里,对方却有种居高临下的强势。
“这是病,得治!”
她听见薄禾如是说道,如一把锤子,重重敲在心口,把她整个人敲得支离破碎。
薄禾起身。
她与唐蜜,真正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该说的已经说完,再多的道理,如果唐蜜自己想不明白,依旧愿意跪倒在权力的裤脚下面膜拜,那么就算今日没有秦时愉,明日也会有李时愉,张时愉,而唐蜜自己也将在歧途越走越远,最终变成权力的玩物。
也许,不该说歧途,因为这世上也有许多人,选择了唐蜜这样的路去走。
他们坚信这个世上没有权力摆不平的人事,坚信自己是因为没有权力,才会受到欺负,更坚信自己一旦爬上食物链的顶端,也能像别人欺压过自己那样,再去欺压别人。
假若有一天他们跌倒在半路,他们只会觉得是自己还爬得不够高的缘故,而从来不去思考因果,反省害人害己。
薄禾不知道唐蜜会不会变成这样的人,但她不是唐蜜的父母亲人,即使是,也无法强迫唐蜜改变想法,每个人终究有自己的路要走,是成是败,是好是坏,也只能由自己去承担,她只希望唐蜜以后不要后悔。
而她自己,无论是放弃巴结生母那条名利之路,还是选择跟秦川一起走,都从来没有后悔过。
九霄淘汰赛是在一周之后的周末举行的。
“容若公子”等人早在一周前的周末结束后就各自分别,回到自己所在的城市了,大家天南地北,平时也只能通过网络联系,但这次会面的意义却是重大的,起码大家消除了隔着屏幕的陌生感,彻底走入现实,面对面建立了沟通和情谊,薄禾的指挥权,也正式得到所有人的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