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灶台旁,这才发现,原来中午不吃米饭,吃炒糯米饭了呢,而且还有不少的瘦猪肉,顿时脸上洋溢着一种兴奋的表情。我就兴冲冲地跑到了灶台后面,抓起一大把又一大把的棉花秸就往里面塞,我还打算把一大块的木头往里面塞。这个时候,灶台里面的火呼呼地燃烧着,一股股的浓烟往烟囱里面跑,还有很多的浓烟跑偏了,居然从灶台的塞柴火的洞口冒出来了。呛的我眼泪都流出来了。姐姐一再提醒我说:“不要烧那么大的火,慢点烧,慢点烧,把鼓风机关掉。”
在前面编织草帽的妈妈看到灶台这边浓烟四起,弥漫了整个厨房,她不断地责备我说:“建业,你烧这顿饭是不是要把整个灶台都赔上,是不是要把这个家都给烧掉喽,是不是要把十五块钱买过来的棉花秸全部烧掉?”
黑烟把我的眼睛呛出了眼泪,把我的鼻子也呛出了清涕。我的姐姐建芬也呛地直打喷嚏。我直起身子,把鼓风机的开关关上,这下,灶台里面的火立即小了很多,里面的火焰立即停止了呼呼地直立向上,开始摇曳起来,不时的有火星从棉花秸中闪了出来。
我的姐姐建芬对我说:“对,这么大的火就差不多了,火太大了,容易把瘦猪肉给炒焦喽。”她又对我说:“妈妈这次炒糯米饭,里面加上瘦猪肉和两个鸭蛋,可都是特意为了你而加的。”
妈妈在前面织着帽子,往我们这边瞅了一眼,然后继续织她的帽子。建芬看我一声不吭的,又继续说:“我读书好不好无所谓,因为我是个女孩子,可你就不一样了,你是个男孩子。”
我愤愤不平地说:“姐,你这不是废话嘛,谁不知道你是女孩子,我是男孩子,净说那些不着调的话。”
建芬继续开导我说:“你可是我们郑氏家族的长子,而我充其量也就是郑氏家族的长女,如果在古代,如果我们家是皇亲国戚的话,那爵位可都是你来继承的。”
建芬的话把我说的洋洋得意,我说:“那当然,如果我们家是皇族的话,那我就能当皇帝了。”
建芬说:“你看看,我这个长女有什么用,所以呀,妈妈这个炒糯米饭就是为了炒给你吃的,在你考完期末考后犒劳犒劳你的。”
姐姐的话绕来绕去就把我给绕进了她的圈套里面,我仔细地回忆思索着这里面前前后后的逻辑关系,可就是想不出她是怎样把我给绕进去的。
我的妈妈也听到了,她对我们说:“建芬,你错了,这顿炒糯米饭加了瘦猪肉和两个鸭蛋,都是为了你,不是为了建业,待会,你把所有的猪肉和两个鸭蛋全部先夹到你自己的碗里去。”
在里面生活的建业以为看到妈妈铁着脸,说的郑重其事的样子,立即委屈地跳了出来,我带着哭腔说:“我不吃饭了。”我跳着往楼上跑,把楼梯踩地嘚嘚的响,就像奔跑的一匹骏马的声音一样。
这时,建芬已经把糯米饭炒好,她看到我赌气跑走,就盖上锅盖,来到灶台前烧火。姐姐还不停地说:“妈妈在逗你呢,你就当真了?”
妈妈说:“别管他,让他一个人在楼上哭。”
这时,我跑到了楼上,脸颊上还留有泪痕,坐在床沿上,开始想起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地就哭了,想明白了,原来自己是被她们娘俩给说哭的,我感觉自己也真够窝囊的,胡永锋那哇哇——的哭是被他老爸用扫帚和木槌给揍出来的,越来越觉得自己为了她们那几句话流眼泪不值得,于是我用衣袖把眼泪擦干,拿起一本刚发下来不久的《小学生天地》看了起来。
楼下糯米的香味和从灶口里面蹿出来的烟味混杂在一起,从楼梯口飘了上来,我能从那香味的浓度略微地辨别出糯米饭已经煮的差不多了。果然下面鼓风机停止了呜呜——的声音。我妈说:“不要再往里面塞柴火了,再闷几分钟,就熟了。”她又叫我了:“建业,快下来吃饭了。”
我知道这糯米饭还没有全熟,于是我就不去理她,装作没有听见一样,继续看那本《小学生天地》,学校还会发一些报纸,但是那报纸大多是一些学生写的作文,对此我不怎么感兴趣,所以很多时候,那些报纸被我用来当做写毛笔字的铺垫用。
这时,我听到了我姐掀锅盖的声音,锅盖掀开的刹那,糯米的香味夹杂这瘦猪肉的香味就飘从楼梯口飘了上来。我的妈妈故意大声地问我姐:“你尝尝,那米饭熟了没有,熟了的话就拿口碟子盛起来吃。把里面的痩肉还有两个鸡蛋全班夹到你的碟子里面,你弟弟不吃了。”
我在楼上也听到了我的妈妈说的这些话,但还是赌气没有下楼,我心想:“这样下去太没面子了,一定要让她们求我下去,至少也要叫我下去。”
果然,我的姐姐在叫我了,她喊着:“建业,下来吃饭了,再不下来,那个廋肉和鸭蛋可要被我一个人吃光了。”
我心想:“这和我姐没有多大的关系,主要是我妈妈不让我吃瘦猪肉和鸭蛋的,妈妈不叫我下楼,我就不下楼。”
我的妈妈和我的姐姐在下面静静地听着楼上的响动,我妈说:“这小子居然来真的了。”她喊着:“建业,快下来吃饭,不吃饭会把肚子饿坏的。”
我的妈妈一连叫了三遍,我才耷拉着脑袋,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走下了楼梯,我拿起那碟属于我的糯米圆,用筷子搅了一下,发现下面有非常多的瘦猪肉和鸭蛋,我忍不住破涕为笑。
建芬这时也看着我,我妈妈叹了口气,说起了我们这里的一句顺口溜:“这孩子呀,一会哭一会笑,癞子蛤蟆嘎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