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田坝乡这一带,在我童年那个时候,一到了秋冬季节,每个村会在自己村的庙里面,没有庙的村就自己搭起戏台,做一场戏。一场戏大概要做它个十天上下,做的戏当然就是我们这边的越剧。大多邀请绍兴的杭州的或者上海等等的越剧团,据那些常去看戏的老年人说,一场十天左右的戏大概就要花掉好几万的钱,有时候碰巧附近两个村同时有戏,那这些阿公阿婆分身乏术呀,首先就是根据一晚戏的价钱高低去选择,当然先去那些价格高的村里看戏。
除了那些老年人喜欢看戏外,那些小女生也喜欢。在上学的时候,她们一放学就直奔那些离学校较近的戏台,晚上不用上课,她们也会在六点过后去戏台用衣服围巾等占领比较靠前的位置,别的人看到长凳上有衣服围巾了,就知道这个位置已经有人了。晚上的戏有长有短,有时候会持续到十点左右,看完戏后,然后大家买点油炸年糕花菜等吃吃,再趁着月光,缓缓往家走去。
在开了散学式发完了奖状后,我们这些小学生就彻底放假了。我的姐姐和李双轩从她们的沙河村的同学里面得知,她们村已经在一座寺庙前面搭起了戏台,在那个晚上开始做戏。她们非常热情地邀请我的姐姐和李双兰,一定要去她们村看戏,她还让她们不要为了位置担心,她们会提前用破布烂衫占领长凳。
那个晚上,李双兰穿着厚厚的衣服,早早地就来到了我的家里,过了不久,萧颖也从她的家里走了过来,脖子上围着一条厚厚的长长的围巾。李双兰在我家后面叫他的弟弟:“双轩,快一点,再不来我们可要出发了。”
萧颖看到李双兰在叫她的弟弟,尴尬地说:“早知道他也要去看戏,那我就不去了。”
李双兰解释说:“毕竟多个人,我们会安全一点,更何况我弟他是个男孩子。”
萧颖说:“有什么危险的,路灯照的那么亮,再说看戏的人也不少。”
这时,李双轩也从他家里跑了过来,他对他的姐姐和我的姐姐说:“建业去不去,他不去我也不去了。”
建芬就朝我喊:“建业,你要不要一起去沙河村看戏?”然后对双轩说:“他和我说过要一起去的。”
我听到我姐在下面喊我,马上跑下楼说:“双轩去不去,他不去我也不去。”
双兰对我说:“你看,双轩不是已经来了吗?”
我姐让我再穿件毛线衣,她说等下会很冷的,我非常勉强地又穿上一件毛线衣,感觉非常的闷热。我的妈妈看到那么多人同行,就放心地让我们走了。于是,我们一行五人就起身去沙河村了。
这时,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电话柱上面的路灯也照亮了石子路上短短的一段,由于两个路灯之间相距较远,中间留下了十来米的黑暗,如果不仔细看,鞋子就会磕在石头上。路旁还有很多的行人,不时的传来老人咳嗽吐痰的声音。路上的行人彼此打招呼说:“你这是去哪里,去看戏吗?”
“是呀,你这也是要去看戏吗?”
“可不是嘛,听说沙河村这戏大有来头,要两千百十晚呢。”
“不知道这戏做的怎么样,快到三千了。”
“听说就是田坝村去年请的那个越剧团,有名气呀。”
“哦,原来是这样的呀,那我去年就看过了。还是可以的呀。不过去年可没有这么贵的呀。”
我们五个人的前面有不少的阿公阿婆朝着沙河村走去,我们的后面也有很多的老人跟着走,还看到一些阿婆手里拉着小孩子一起走。李双轩神情紧张,像是要充当保镖一样,他提议说:“你们三个女人走在中间,我和建业一前一后保护你们。”他又问我说:“建业,你愿意走前面带路,还是愿意走后面断后。”
我正思考着,李双兰说:“弟弟你不要胡闹,现在人多,安全的很,不需要你们一前一后充当保镖。”
李双轩失望地走在路边,握着一根树枝,挥手抽打路上碰到的一根根的电话柱和那些靠着路边的墙壁,并且在它们的上面留下了一条条印记。我走在我姐姐的旁边。她们三个女孩子在谈论着她们之间的一些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