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那些鸡们在那一刻重新获得自由,它们在我家前后左右四处溜走。那个时候我们村里的人的前家后院还没有填上混泥土,都是一块块的肥沃的农田,上面不是种着桔子就是种着蔬菜或是大蒜葱之类的。那些鸡们当然不知道那些菜园子是谁家的,它们只知道那些绿油油的蔬菜要比米糠美味的多,大概就像我们一样,吃惯了米饭偶尔给你一块馒头,就会觉得馒头比米饭好吃很多。
我家的鸡们不仅跳进了耀铁和耀金家的菜园子,还跳进了我姑婆家后面的桔地里面,那些鸡不喜欢吃桔叶,即使想吃,那桔叶一般比较高,它们得跳起来才能吃到,所以它们去桔地不是为了吃桔叶,只是觉的桔地非常适合它们饭后散散步,有助于消化而已。可是我的亲姑婆看见那么多的鸡在桔地里面散步,而且还在桔地里面拉屎撒尿,她也不让它们进入。她和我的丈公俩也“吁吁——去去——”地赶我家的鸡,大概他们没认出那些鸡是侄媳妇家的,大声地喊着:“这是谁家的鸡呀,连鸡都管不住,是不是家里人死光了。”
我想象不到,居然这么狠毒的咒人的话居然出自我姑婆她老人家的口,我想:她大概以为这些鸡是离她家仅有一条三米宽的那个邻居家的。因为她们两户人家经常为了宅地基的所有权问题而闹的不可开交。我在心里直骂我那个多事的表弟,这家伙简直是个活宝,李双轩和他相比,也相形见绌。
终于,我妈回家了,大概是已经有人告诉她了,说她家的鸡全跑到别人家的菜园子里,快把那些绿油油的蔬菜全部吃光,那些葱和大蒜可是人家特意留着等着过年放进荤菜里面调味用的。我妈把那顶编织了一半的帽子扔进了屋子里面。她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这关的好好的,怎么都逃出来了。”
我说:“是白羽去鸡窝里面捡鸡蛋,一不小心,那些鸡就从笼子里面逃出来了。”
这时,白羽正在为那四只公鸡加油鼓劲地,他喊着:“上上,快上呀,不要退后。”他还指着耀金家的鸡窝说:“要是把里面那只威风凛凛的公鸡放出来就好了,让它过来一起斗就好了。”
我妈一回到家,我的阿婆和婶婶就来告状了,说:“自己家的鸡都看不牢,吃别人家的蔬菜,小心我用石子扔。”
这时,大姑就从她家走了过来,她来叫她儿子吃饭的。
没过几天,我二爷郑启山家就开始张罗起他儿子的婚事了,那个醉汉王委果然就促成了他妹妹的婚事。我的爷爷也告诉我说:“马上你就有喜酒喝了。”
郑耀亮的家的人流量一下子就增加了好几倍,他们笑嘻嘻地满脸喜色地从他家走进去,又笑嘻嘻地满脸喜色地从他家走出来。阿婆阿公非常热情地把那些人迎进去,又热情地把他们送出来,还大声地说:“哎呀,你也真是的,来喝喜酒就来喝喜酒,包那么厚的红包来干啥呢!”
叔叔结婚,当然我家也不能空着双手就去和喜酒了,当然也得捎上一个红包,虽然那个时候红包也就几百的样子,不像现在,动不动就几千。可那几百对于我家来说,那也是不少的数目呀。那得我妈去织多少顶的帽子呀。虽然人家嘴里说:“来喝酒就行,不要包红包。”但是,这有违我们这边的习俗呀。
我妈叹着气说:“越到新年反而心越放不下,你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家,离过年还有十天,他呀,大概和往常一样,到了二十五二十六才回家,哎,这几百的红包从哪里来呀?”
但是,我的妈妈等不到我爸回来了,她去向邻居家借了几百块钱,自己再往里面添些钱,让后用红纸包起来,就送了过去。我的阿婆推开红包说:“包什么红包呢,人过来吃就行了。”但是她还是收了下来,还一再地叮嘱我的妈妈说:“你打电话给耀光,让他马上回家,不要非等到二十五二十六的,来喝耀亮的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