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蕊不解道:“大兴城不好吗?”
宇文恺:“大兴城位置偏西,而洛阳的地理位置控以三河,固以四塞,水陆通,明显要好上许多!”
梦梵略沉吟,记忆中杨广就是因为连年的修建宫城、巡游江南和频繁征战,搞得民不聊生,才最终引起暴动的,浅笑道:“洛阳确实更适合建造都城,只是如果要极尽壮丽华美,想来是要征收不少劳工吧?”
宇文恺凝思了片刻回道:“根据眼前规划,粗粗算了算,每月都大概需要役丁一两百万吧!”
“一两百万?”花蕊瞪大了眼睛。
宇文恺嘴角一扬,端起酒杯自饮了一杯,“想要建造壮美的都城,这些人力是必须的!”
梦梵秀眉微蹙,“听闻陛下为修建大运河,发河南诸郡男女百余万,开通济渠。如今又要如此多的人修建洛阳城,怕是长此以往,民众苦不堪言呀!”
宇文恺:“我明白窦姑娘心地善良不忍心百姓被劳役,可修建运河和都城,长远看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不能过于纠结一时的牺牲!”
梦梵忍不住争辩道:“宇文公子所说有理,修建运河自然不能马虎,只是这建造都城就不能效仿先帝,以节俭和实用为主吗?”
宇文恺神情微凝,“如今的陛下和先帝大有不同,最喜奢华,我身为副监,如果不能洞悉主人的喜好,去建造他喜爱的宫城,本就是一种失职,更何况如今的大隋国富民强,和先帝初建朝时已大有不同!”
看着宇文恺振振有词,梦梵浅浅一笑,宇文恺是建筑的奇才,但也是身在官场中的一员,为官久了,怎么会不顾及天子的喜好,是自己强人所难了,于是举杯,“今日一别,又不知何时能见,敬我们曾经的过往和曾经年少的自己!”
宇文恺听闻似有所感,三人举杯一饮而尽,宇文恺幽幽道:“怕是我再也不复少年时了!”追忆往昔,忽而想起蜜儿,问道:“平日里蜜儿与你们也是形影不离的,今日怎么没见她?”
花蕊面露悲伤,梦梵也是眸中似有泪水,低声道:“她不在了!”
宇文恺见状,忙举起酒杯,三人相顾无言,又是一饮而尽。
酒入肠中,只觉得冰冷,半晌儿梦梵缓缓看向宇文恺,“不知如今杨素杨大人如何?”
宇文恺:“在陛下未登基前,就十分看重杨大人,现下更是对其极为恩宠,满朝文武百官也十分忌惮他!”
梦梵微微颔首,淡淡道:“盛极必衰,想来杨素大人的日子也未必像外面那样风光无限!”
宇文恺诧异地望着梦梵,“先前只知道你聪慧,今日才觉得你这见解也不似旁人,众人看到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宠,你却体会到背后,我来茉宅前,刚刚见过杨大人,他确实气色不好,身子也没有以前硬朗,一时觉得不解,听你这么说反倒有些明白了!”
梦梵不语,只是又饮了一杯,静静望向湖心小亭,想到彩儿、姬威、杨素还有杨广,心中默念:恶人行恶,从苦入苦,从冥入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