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修道院长能想到的最好送别方式,事实上成了客人的另一位院长比格斯,他参与这场极为特殊的弥撒活动,也恰恰是通过此次活动,代表赫米莱市镇进一步支持了雷格拉夫的远征。
骑兵集结,庞大队伍后是更庞大的步兵,最后段则是浩浩荡荡的骡马运输队。
精挑细选后的一千匹优秀马匹、毛驴和骡子参与行动,很多马匹背负的物资堆成小山,它们所拉运的马车也多达惊人的二百辆!
粮食、甲衣、备用军械,乃至是旷野搭帐篷必要的工具,林林总总的东西都仍在马车上。
此举确保了战士们得以轻装步行,所有人都估计到,在真正进入欧塞尔伯国境内之前几乎是没有作战的需求,没有人蠢到穿着甲衣进行远征。
雨后的世界清凉宜人,战士们轻装行动也不会觉得一路上太热。
他们必须从桥堡沿着罗马大道之阿基坦大道先行走到图尔,两地之间有两天的脚程。
倘若是骑兵,一天时间轻轻松松飚速即到,带着大量辎重马车的麦西亚军行事必须更稳妥。
数以万计的民众聚集在河畔,尤其是带着孩子的妇女们,她们在欢送自己的丈夫、儿子参与伟大的远征。至于自家的男
人会不幸阵亡……至少所有人在出发之际都会得到圣油祝福,死亡似乎也不再恐怖。
“看起来你的军队已经集结完毕,现在出发吧。”阿里奥伯特位列队前,平静说道。
自觉的确准备妥当的雷格拉夫,骑在马上的他回过头看一眼,深深点点头,示意号手吹号。
突然间,军中的牛角号、铜号大作,继而所有的牛皮鼓同时敲响。
位列对手的骑兵高举着麦西亚王旗与查理曼十字旗。
在河道上静候命令的人们,那里飘扬着麦西亚王旗与萨克森旗。
军队分成水陆两部分,所有人听到了明确的行动信号,这便有条不紊地动身了。
骑兵、步兵乃至辎重马车队,他们匀速通过待命的教士们。
难道储备的圣油足够给三千大军施展祝福?
不多的圣油被稀释,哪怕每个银瓮里就倒了一小盅,谁能说它没有神圣力量呢?
唱诗班的男孩在歌唱,龙柏枝不断将圣油溅洒到战士身上。
甚至是马车御夫与马匹,一样得到了神圣祝福。
因为数月的训练,麦西亚军四支步兵旗队,仅在行军方面就已经表现出惊人的规整性。长矛扛在肩,每个人身后背着一副双肩背包。背包本体是个麻布口袋,它干脆就是用背包带打结套上去漱口,全程连一个纽扣、一根麻绳也不需要。
这不经意的细节也是模仿罗斯军队,更不提步兵自制的圆盾也挂在背包上。
长矛手们将自己必
要的私人物品全部带在身上,背包里则是各显其能准备的干粮,它有一些干硬好似石头的面包块,以及臭臭的干酪快,腌制的奇奇怪怪肉干。也有一些特别塞进更小布包里的粉状食物。
雷格拉夫规定自己的战士必须准备一些干粮以备不时之需,源自北欧长途航海与远足狩猎时,应对食物问题的习惯流传到安茹和香农,很多战士被要求准备能吃上一周时间的干粮。
为了满足国王的需求,他们已经自发的研究出炒面。
燕麦、黑麦、荞麦等谷物,
手工研磨成粗粉揉成面饼,贴在烧烫的陶瓮上烘烤熟,再待其迅速干燥得好似石头,以斧头、研磨辊,再度加成功成粉状。哪怕是一些黑面包也进行这样的预处理,最后做成抓取即食的炒面。家中妇女为自己的男人准备这样的事物,完全确保丈夫在外战斗吃干粮时,不会因食物太坚硬难以啃食或磨伤口腔。
麦西亚军队再宏观与微观上所表现的一切都领埃罗图斯男爵震惊,男爵军处于队伍的末尾。男爵赫伯特出于礼仪绝不敢、更不会僭越雷格拉夫的尊贵,他也得此见识到麦西亚军的全貌。
比较雷格拉夫的大军,自己的军队拖拖拉拉毫无章法,行军之际哪怕步兵走得横七竖八。
己方的衣着无法统一,虽然披甲率更高,在精神风貌上可不止矮了麦西亚军一头呢。
赫伯特数月前见过当时的麦西
亚军,彼时他们已经展示出惊人的风貌。
如今是他们以完全体的姿态出征,男爵又是不禁慨叹:“恐怕查理曼复活,看到这样的军队在他的帝国横行一定难受吧。毕竟他们真的高举查理曼的战旗呢!”
因为法兰克从不存在如此规整行动的步兵,所谓步兵打仗,似乎理所当然就是大量勇猛男人,带着五花八门的近战武器,如野猪群一般冲入敌阵,靠着绝对的力量见人就砍,最后在尸山血海中笑到最后。
如果彼时的法兰克步兵是直接冲击麦西亚军的长矛方阵,还能胜利么?
“幸好,我们是亲密盟友。”
雷格拉夫本来根本无意向自己的邻居男爵赫伯特秀肌肉,奈何他摆开大军北上,就好比一位壮士脱下布袍,谁能忽略那一身爆棚的腱子肉呢?
根据对旅途的估测,河道行动的船队与浩浩荡荡的步兵,彼此都将在前往图尔的旅途上耗费两天时间。
甚至于船队要基于河道走向与克服逆水行舟的问题,航行得更慢一些。
雷格拉夫决定在图尔城下驻扎一夜,此事是大家共同商议的方案。多方的诉求都需要满足,多方也需要水陆两军在图尔城互相打一个照面,再继续形成一个水陆并进的集团继续远征。
一时间雷格拉夫无暇顾及老埃里克与大舅子布鲁诺的水路行动,他只留下少数精锐老兵在身边,也变相的突出了他对安茹-香农本地农民、
手工业者和小贵族构成的军队,已经是彻底的信任。
队伍向北渐行渐远,阿基坦大道延伸到森林中,林地最终淹没了麦西亚陆军的存在。
等他们再出现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此时,排头的骑兵已经离开森林掩护。
马蹄踏在荒草地,前方就是成片的麦田。
继续看呐!远处就是宽阔的卢瓦尔河河谷平原,两条关键河流几乎与主河道平行。三条大小不一的河流浸润着图尔城南部的土地,密如蛛网的灌溉渠令当地人从来不知何为干旱。
密集水道对麦西亚军也是巨大的障碍。
要去图尔城耀武扬威,尤其要通过谢尔河桥梁。
阿里奥伯特适时的提请到:“我们是否该告知那个罗贝尔一下?”
“我看不必。”雷格拉夫态度坚决:“我们亮出查理曼的旗帜就好。我知道有守军把持桥梁,看看那些蠢货看到我们来了……”
“他们万一拉来路障不让我们过呢?”阿里奥伯特笑呵呵的明知故问。
“他们敢!谁敢阻挠我们?直接处死!我们可是带着查理曼的旗帜出征,谁敢阻挠?!”
只有查理曼与查理曼是继承者享有独一无二的狮子战旗,这件事大量平民也是清楚的,哪怕是弱智也知道回避。
桥梁守军本质上直接效忠图尔伯爵,不识货是
不可能的。
雷格拉夫已经料定那些家伙会落荒而逃,届时消息是否传达到城内都无妨。
“我决定兵临城下,我
就是要吓唬他一下。朋友。”他故意邪笑道:“我想你巴不得我这么做吧。”
听得,阿里奥伯特一句话也不说,就是畅快的哈哈大笑做肯定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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