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不厚道啊，我可不是第一次关照你的生意了。”

“行行行，看在您是熟客的份上，打个九折，算您一千两百六十乌贝。”

“就一千！多一分都不行！”

“成交！”

“……”

陆沉舟见他爽快答应了，心想自己肯定是吃亏了，又不好意思反悔，只好掏出钱袋把账结了，看着昨日才搜刮来的钱财瘪了三分之一，感觉心里空空的。

他把两张地图卷好，突然想起一件事，就顺便向伙计打听道：“我想买一套木匠用的工具，哪里有打铁铺？”

伙计对陆沉舟道：“出了店门，往东走三里路，右拐，过一座小桥，便能看到打铁铺了。”

恰好殷九走过来，问陆沉舟：“你要去打铁器？正好我也把我的法器拿去修补一下。”

“打铁铺的人可不会修法器。”伙计转头对殷九道：“他们敲的都是凡铁，您若要修法器，得到锻刀阁去修。”

殷九问：“锻刀阁怎么走？”

伙计指向门外，“就在前面那条街。”

看来是完全不顺路，殷九约定办完事后在南埔镇大门口碰面，两人出了书楼，各走东西。

锻刀阁和书楼只隔了一条街，殷九很快就找了店铺。

这是一间小作坊，店里有两位铸器师傅，其中一人听到有客人来了，停下来问道：“你要修还是要买？”

“要修。”殷九拿出那把磕了破口的刺刀，递给他。

那师傅只瞥了一眼，点头道：“放下吧，一个半时辰后来拿。”

一个半时辰不算短，殷九趁机把南埔镇的街巷走一遍，绕过一条偏僻的巷子的时候看见一家店，抬头看匾额，上面写着新旧杂货店。

店门是虚掩着的，殷九推开门走进去，里面一个客人都没有，光线有些昏暗。

最让她大感惊奇的是，这家店两边的货架上挂着大大小小的告示牌，每块木牌都是黑底红字，右边货架挂着“旧货、能用、卖出不退”，左边货架挂着“新货、优品、损一赔三”。

抬眼望向里面，正对大门的柜台处端坐着一只金丝毛猴，人形大小，穿衣戴帽，脖子上挂着一张小木牌，牌上刻着“掌柜”二字。

再看柜台，柜台上立着回收旧物的招牌，柜台前则拉着一条横幅，上面写着新旧杂货店四不原则：不招待，不议价，不赊账，不回答。

柜台左边的角落里则摆着一张书桌，桌上杂物堆积如小山，一个驼背的白头老人在油灯下伏案，他满脸皱纹，双眼眯起，正借着微弱灯光修补一张残破的白貂皮。

殷九朝他走去，脚刚抬起来，没走几步就看见地上写着“此处止步，结账右转”八个大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往右看去时，柜台上端坐着的那只猴子嘴角微咧，神情似有些得意。

店铺右边货架上的是新货，陈列着丹药、符箓、幡旗，还有一些类似晶石的圆球，每一样都标明价格，殷九仔细核对了一下，最便宜的也要一千黑贝。

左边货架上旧物繁杂，摆在中间一层的物品还算有些价值，最下面一层就完全不能入眼了，有刮痕的铜镜、磕破口的钢刀、残破的画卷、腐烂的竹简之类，这些东西扔在大街都未必有人捡，不知店主人是出于何种心态把它们陈列出来的。

殷九看了小半会儿，估摸着放在锻刀阁的法器该修好了，便选了一张遁地符和一张隐匿符，往柜台结账。

两张符一共是两千乌贝，猴子再三确认无误后，才拿出一张油纸，动作生疏地把两张符箓包好，再递还给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