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曾隐隐感到,她的心思难以琢磨,并没有完全向他敞开他中情蛊的事也有蹊跷只是他不愿多想。
但此刻,穷奇觉得自己被狠狠抽了一耳光。愤怒,羞耻,难堪心如刀绞。
他面无表情地捏碎了本打算送给她的幻梦珠。
从未有人胆敢这般愚弄穷奇。
愤怒至极,反而诡异地平静下来。
他抬手按上她脆弱的脖颈,只要轻轻一用力,这个胆大包天的花妖会失去生机,那张甜蜜的嘴,就再也不会说出花言巧语蛊惑他那双朦胧的眼,再也不会流下虚伪又廉价的泪水
只要她死了,情蛊就再也不会让他心痛欲死。
是了,这一切本就是情蛊造成的假象啊。
穷奇好像此刻才将自己对阿婵的感情,和情蛊真正联系在一起。他的眼神恍然,茫然的神色淡去,手逐渐收紧。他的心脏疼痛愈发剧烈,掌心的蛊纹灼烧得他的手几乎没有了知觉。
但他恍若未觉,只死死盯着她的脸,一点一点收紧手指。
他的眼前又浮现出在幻境中看到她惨死的场景,那时他万万想不到,转眼他竟然会想要亲手杀死她。
幻象里她躺在血泊里的样子,和眼前她安然熟睡的模样变幻交织,让穷奇头痛欲裂,一双赤色的眸子更加猩红,眼里不自知地流下泪来。
阿婵不舒服地嘤咛了一声,穷奇下意识地松了手。
他对于自己的反应也怔了一下,随即脸色更加愤恨难看。
穷奇愣愣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阿婵,终是转身离开了。
阿婵终于确信,穷奇在躲着她。
自从那日醉酒醒来,她这几天就没再见到过穷奇。
那天一醒来她就觉得有点奇怪按照往常来看,她趴在桌上睡着了,他看到了一定会把她抱到床上去睡,不会放任她趴着一觉醒来胳膊腿都麻了。
又近月圆。按理说,这前后穷奇应当与她黏在一起形影不离才是。
不仅是为了缓解他的余毒,这只大猫在不舒服的时候格外黏人,喜欢围着她转,钟爱沾染她的气息。
可这次他连招呼都没打一个,就玩失踪,着实反常。
阿婵烦恼地抓抓头。穷奇有急事离开去处理这个可能性,首先就被她否定了。
不说有什么事能让穷奇这般火急火燎,且棘手到几天都处理不完,就算急着走,也会让人转告她的,不会不辞而别。
那么,只剩下和她赌气这一个可能了。
明明在吃饭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恐怕就是她喝醉酒没印象的那段时间做了什么,惹到穷奇了。
她苦着脸坐在门槛上,看看能不能在门口等到他。
想来想去,只能想到,难道她这幅身体是天界奸细的事情暴露了?他竟然没直接一掌拍死她?
可他之前也说过了不在意她接近他的初衷啊,莫非改了主意?又觉得出尔反尔很丢人,索性让她自生自灭?
唉,脑阔疼。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满天星斗挂上了夜幕。
阿婵叹了口气,起身到邽山各处再去找找他。
离月圆更近了一天,穷奇身上赤焰草的气息更加明显。阿婵终于在一座高塔前感受到了穷奇的气息。
她走到高塔入口,果然门口设了禁制,她进不去。
“我知道你在这。”阿婵抿抿唇,“我到底哪里惹你生气了,你总要教我知道。
我现在稀里糊涂的,就算有什么做错的事情想要改,都不知从何改起。”
里头一点反应都没有,如果不是他的气息在这里,她大概真的会以为他不在塔里。
“穷奇?”阿婵又叫了他几声,他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阿婵也不高兴了,索性也不再说话,就坐在门口等。
两边就这样僵持起来。
阿婵越想越委屈,蹲坐在门口,过一会儿开始抽抽搭搭抹眼泪。
穷奇在高塔最顶层的房间闭目倚坐在榻上,垂着的眼帘动了动。
塔里依然寂静无声。
阿婵哭了好久,哭得口干舌燥,想回去喝口水再说。她起身正打算先离开,背后的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
门里黑漆漆的,塔里又沉默了片刻,才传出声音,“进来。”
阿婵扁扁嘴,慢慢走了进去。
塔里黑漆漆的,只有石壁上惨淡的几星烛火。阿婵顺着螺旋的楼梯一步步向上爬。
不是她不想用法术上去,这个塔里充满了穷奇的禁制,只要实力逊于他,就会被压制法力,使不出任何法术来。
现在让她进来,又不给她解除禁制,分明就是故意的。
按照喵爱爬高的喜好,那只穷奇八成在最顶层。阿婵仰头顺着一圈圈的楼梯中空,望向仿若无尽的深邃漆黑的塔顶,感觉眼前一黑。
作者有话要说:醒着的时候认不出来,醉的看不清脸了,反而凭直觉认出他来
明人不说暗话,
我想要小仙女收藏我的专栏。
ballball了,收了这只作者菌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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