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起上班的时候，可乐也起来上班了。眼睛有些红肿，黑眼圈比原来更深。感情的坑终究只有自己才能爬起来。洗脸，化妆，对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微笑。昨天晚上的伤感情绪还没有散去，我仿佛瞥见了自己未来这么几十年都要反反复复在镜子前，画成千上万次的妆。这种生活说不清是不是自己想要的，反正大家都是这么生活的，谁也跳不出世俗的坑。

我走在去网吧的路上，碰到了百事来接可乐上班。

“早啊。”百事跟我打招呼。

“早啊。”我也笑着回应。

“可乐昨天出什么事了吗？”这种欲言又止的关心的表情昨天刚刚在七喜的脸上见过。大概是昨天说了七喜的事情之后，可乐心情不太好但是又不想告诉百事原因吧。

“怎么这么说？”我只好装作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报喜不报忧是一个好的原则。

“昨天她明明还好好的，突然一下就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了。”

“女孩子嘛，有时候难免会多愁善感一点。你多包容包容。”

“嗯。”然后百事骑车车就往小区门口去了。我心想，被偏爱着真是好啊，有人时时刻刻都宠溺着自己的情绪呢。

苏墨来的时候，我正在回复微信公众号的留言。上一期问的是对网吧还有什么其他的要求吗。有些人在提反光的问题，希望我们可以晚上的时候灯不要开得这么亮，以及有要微信号的，讲段子的，还有一些比较皮的客人说要是服务人员都穿女仆装就好了。虽然很皮，但是作为一个主题活动的话，应该还是可行的。

“你在干什么呢？”

“回复公众号。这有个人说想要女仆呢。”

“那你怎么看呢？”

“倒是觉得是个主意，日复一复的服务总是会让人觉得没意思，想要来点刺激点的东西。”苏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去仓库把衣服换了，然后坐到了前台。

“昨天朋友跟我说了一件事情。”这个意思是要跟我沟通一些他觉得他比较重要的事宜呢，还是就是单纯地就想跟我分享呢？不管他，先听听内容试试看。

“什么事情？”苏墨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皱着眉头，看起来应该不是小事。

“昨天吃饭的时候，朋友说他们公司从日本进了一批二手电脑，电脑呢本身并不存在什么大的问题，挂在淘宝上销售。本来二手电脑的销售价格就应该标价便宜一点才对，但是每一次有人问他电脑的事情，就会有有人质疑电脑的问题。所以电脑现在都还在滞销。问我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那你怎么回复的呢？”我一边问苏墨，一边在脑子里思考，如果我是这个销售人员，我应该要怎么做才能把电脑卖出去。

“你觉得关键点在哪里？”苏墨不回答，反而问我。

“你真要听我说？”我的意见可是一点都不专业的看法。

“当然。”苏墨点点头，我不是学销售的，对这些东西也不太明白。但是如果作为一个消费者来说你跟我说几百钱买个电脑，我肯定觉得这个东西这么便宜是不是质量有什么问题。其次嘛，我电脑坏了的话找谁给我做售后呢，做售后的费用如果很贵的话，做一次售后的价格我都能再买一个电脑了，那我肯定不愿意买。

“首先是价格吧，太便宜的话会有人质疑质量吧，这要是我爹妈肯定会阻止我并且训诫我说一分钱一分货。其次就是售后，如果质量好，售后很满意倒是没关系，但是质量不好售后又很差的话，这会惹怒你的客人的吧。还有就是他没有展示的地方，既然不是什么常见的电脑品牌的话，会被怀疑也是应该的吧。”苏墨揉了揉我的脑袋，笑眯眯的，看起来很满意我的回答。

“那你觉得如果是你的话，你来找一个开网吧的朋友，是有什么目的呢？”苏墨在问问题的时候，刻意加重了开网吧这三个字。找一个开网吧的朋友，当然是为了让朋友帮忙宣传一下啊，跟朋友圈宣传自己的姐妹在哪里哪里代购一样，这不是一样的吗？

“肯定是宣传啊！”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宣传呢？”

“我觉得吗？可以在公众号专门给他画一个宣传的画报...”朋友的东西滞销，我们应该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能够帮助他吧。但是只是画一个宣传画报的话，显得太没有说服力了吧？

“哈哈哈哈，你这个画报要怎么画呢？”苏墨听到我说画画报都笑了起来。

“就画啊，不然就在微信公众号给他打个广告吧。”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比较好的办法了。苏墨看起来像看小朋友智商的笑，让我感到很不好意思，看起来这条成长之路，还是很遥远啊。

“那你是怎么回答他的？”我的想法可能确实太过于简单了，但是我想知道他会怎么处理。

“是这样的，我昨天晚上跟他制定了一个我觉得比较合理的方案。”

“什么方案？”如果滞销的问题苏墨能够将其解决好的话，我决定以后就跟着他混了。毕竟我这个笨脑袋只能想到这些普通的办法了。

“电脑的二手收购价非常低，虽然全世界都公认日本的产品还不错，但是你无可否认这个东西就是二手。我见过电脑了，虽然是笔记本但是却非常厚实，散热很好，虽然硬件有些落后了，但是带英雄联盟这类的网络游戏完全带得动。所以我就跟他说，这样，咱们举办一个英雄联盟的校园比赛，就用这个电脑。有了消费者体验之后，将电脑的价格翻倍，然后以充值网费的方式送出去。”

“那这样岂不是很亏。”

“为什么会亏呢？”

“你看，比如一台电脑销售价800块钱。充值八百块钱送这个电脑，相当于你的消费者拿钱买了这个电脑，额外赠送了800块的网费啊，这实际上是不赚的吧，而且这个钱最终会流入到你的朋友手里，跟你没关系啊。”我感到非常疑惑。

“如果这个电脑进价只要200块钱呢？”苏墨又问我。

“依照刚刚所说的，就有六百块钱的利润。这样的话你们平分这个利润的话，就相当于你的实际充值了300块钱，但是却可以享受八百块钱的网费。这样想起来也不算很赚啊。而且你的消费者又不是时时刻刻都在上网，这样合计下来总归还是亏损的啊。”

“再看看咱们的广告写的什么，充值一百送一百对不对？”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其实客人充值三百的话，本身也会送三百块。所以总的来说这样他们就有六百块的消费总额。这样想起来，也不过就是多了两百块钱而已。而且有些人充值了很多钱，却不一定真的会使用掉所有的钱，而真正能够使用完这些钱的人，在一定程度上就是网瘾君子，他们会对网吧更加忠诚，以后在周边上网的话，就会想着自己还有很多钱在斗鱼网吧并没有用出去，所以会自己独身一来来，或者是带上朋友一起来，这样的话当他的朋友们都有可能会成为我们网吧的忠实客户，是这个意思吧。”

“是的。”苏墨冲着我点点头。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我怎么会提出给他画个画报这种智障的方案呢？”

“你才不是智障呢！”苏墨看着我，义正言辞的反驳我。

“那我是什么？”

“是我的优乐美！”逗得我哈哈大笑。但是还是很接地气的接了一句。

“原来我是奶茶啊。”这是周杰伦在很早之前给优乐美打得广告，作为迷妹的我也想当奶茶被他捧在手里呢。

“快让我尝尝你甜不甜！”他凑近我，闻着我的头发，一副很香很陶醉的样子。

“滚开，臭流氓！”

基本的方案定下来之后，苏墨跟我商议如何将方案公布出去。我说我手里有公众号，写一个煽动性比较强的文章，让不管是萌新的菜鸟，还是比较沉稳的大神都纷纷参与到比赛中来。

“要不要收报名费呢？”我问苏墨。

“你觉得收好还是不收好？”

“如果收费的话，会让很多萌新都不愿意来参加比赛吧。但是不收费的话，我又觉得如果人很多的话，感觉可以大捞一笔呢。”

“那看你能不能想出什么方法了。你要记住羊毛出在羊身上，作为一个商人，或者商人的小秘，你的最低原则就是不要给自己的上司带来经济利益的亏损。”

“那上司你有什么好的建议给我吗？”

“倒是有一个。”

“什么建议？”

“你收费的东西，你得让你的消费者觉得你以某种形式还给了他们。”还给他们的话，现有的方式就是报名费当充值网费呗，这个年头有谁愿意花钱给不相识的人买东西呢。

“所以你的意思是报名费就当是网费？”

“如果你觉得你也可以这么做，虽然这就是普通的充值，要怎么样才能让所有人都愿意参与到这个活动中来呢？”苏墨像一个引导机器，一直在试图让我把问题往深了想。

“可是谁会愿意单独交纳报名费呢？尤其是自己技术并不是很厉害的那些人根本就不愿意花钱参与游戏吧。”如果是我的话，有人跟我说喂，网吧在举行一个比赛活动，你要不要去参加。我一问参加居然还要交报名费，肯定立马失去了兴致。

“我觉得对于男生来说，如果你收五块钱的报名费，他们在意的东西根本就不是这五块钱，而是自己的技术跟别人差距在哪里。男生和女生对待玩游戏的心态可能完全不一样。所以作为女消费者，你应该问一下你的异性朋友，他们是否愿意交纳这个报名费。”

“性别差距对游戏的态度会差这个多吗？”

“倒不是说这是性别带来的，只是泛指。就像女生喜欢粉红色，而男生穿粉红色可能会被嘲讽娘炮是一样的。这个东西原本颜色没什么错，就是人会指指点点而已。”

“好的，老大我明白了。”我点点头。

“但是有一点。”

“嗯？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

“不许跟别的男生聊骚。”苏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转过去不看我。

“为什么啊？”我偏要明知故问。

“因为我不想别人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喝我的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