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抓着华雒的手,冰冰凉凉的,眼前仿佛有团火在烧,迷迷糊糊间仿佛看见了华雒的身影,他试探地低呼“华雒”
“欸,陛下,我在呢。”华雒帮皇帝擦了擦额头的汗,他的脸上挂满了如同从大雾中走出来时的露珠,晶莹剔透,看着让人心疼。
皇帝扭了扭身子,觉得太热而从被子里拿出来一只胳膊,指着空中不知道什么地方,“我想喝喝”
“喝什么?”
“小花莲藕咳”
“好好,你躺好再说,听我说,你热吗?”华雒看他脸颊潮红,胳膊腿不安生地往外钻,明白他现在燥热地很。
补石原来在安宁王府的时候生过一次风寒,那还是他九岁那年,高烧得人都不认了,为了让他休息,华雒把他藏起来,索性当时管家没有发现。
当时明明是大冬天,天寒地冻的,泼盆水都能结冰的日子,他就是感觉热去脱衣服,华雒用被子把他裹地严严实实,生怕他加重病情。
现在看来,皇帝也是这个样子。
“好热,我不要不要盖被子。”说着就要把被子踢开。
他生病好几天了,手脚无力,华雒很容易就按住了他的动作。
“你要喝粥就好好盖被子,等我回来好不好?如果我回来看见你没盖好被子我就不给你喝。”
皇帝本来就意识模糊,听到零零散散的,加上虚弱至极,还没折腾多少就睡过去了。
抬手拂去他脸上的碎发,压抑住心酸,站起身来看了他一眼,转身去给他煮粥了。
可华雒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关门的瞬间,从房梁上跳下来一个黑色的身影,他脸上的银色面具发着冷冷的光泽,本来是一个清冷的人,不食人间烟火,可眼睛里的情绪波动却让人感觉到悲伤。
“幼弟”赫连邕伸出手搭上了皇帝的脉。
凶险虚弱,像一根随时会断开的弦,这是他完全没有出手的结果,没想到就这样顺理成章,但似乎这样的结果没有让他感觉到开心
“阿爹?不,阿爹也不会这是梦吧?”皇帝嘟嘟囔囔,一句不落都听在赫连邕耳朵里。
“不,这不是梦,幼弟,还没这么快结束呢,你还不能死至少,我没让你死”
“你你是谁?”皇帝尽力去看清他的面容,却越来越模糊,意识回想起以前的事情,却头疼起来,捂着头跌回了床榻。
“我是你长兄。”赫连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有多温和。
“我我哪里有”
“我说有就有,躺好,给,把这粒吃了,降温熄火,看你都成红透的螃蟹了。”
赫连邕不由分说地在他嘴里塞进一粒小指头节一般大的丸药,用内力催着他咽下去。
喉结微动,过了一会儿,皇帝感觉身体里有一股暖流涌动,身体却意外地不再那样燥热了,变得舒适很多。
“休息吧,这是暂时的,要是你明天还发烧,我还得给你吃一颗。”
说来也奇怪,此时赫连邕心里的蛊变得怎么说呢,甜甜的,他不知道为什么,还能从一条蛊里感觉出甜味,但就是感觉整个胸膛都是舒服的,开阔的,明朗的,似乎,蛊在笑?
“你笑什么?”赫连邕低头问,语气淡淡的,却透着一股不同的感情。
“嗯”皇帝闭着眼睛睁不开,还迷迷糊糊地从喉咙里发出疑惑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像拖在地上的大木箱子。